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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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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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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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墨呆了一瞬，对上应池那难掩低落的眼神，他又明白过来，应池要讲的这个故事，主人公大概率就是应池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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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凌墨对着所谓的故事没有半点兴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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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应池鲜少将自已的心事说给他人听，这人总将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凌墨担心这人憋太久憋坏了，便总是一厢情愿地去开解他，告诉应池有什么事都可以说出来，虽说大部分时间换来的都是冷脸，但渐渐的，应池开始对凌墨敞开心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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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凌墨很开心，他曾以为他与应池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但后来，凌墨终于知道，他自以为深厚的友谊，实际上却脆弱得不堪一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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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凌墨不想再听应池的心事了，可应池却想主动对他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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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池也不知道自已为何要将心事说给眼前的少年听，少年与凌墨的面容没有一处是相同的，可少年的每一个眼神、举动，却总会让应池想起凌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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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凌墨真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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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池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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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池醉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学会了喝酒，酒有点苦，还有点辣，一点都不好喝，一开始喝的时候，应池总会呛到，但他还是继续喝了下去，因为只有酒才能让他稍微麻痹自已，让他觉得……那个人仿佛还在他身边，不曾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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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池出了声，他的声音很好听，讲故事的时候慢悠悠的，让人忍不住便想静下来心来去好好听完这个故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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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墨本想离开的，可是渐渐的，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因为应池提到了他，准确来说，是前世的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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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死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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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池的语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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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非常重要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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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墨听见应池这般说着，应池说到一半的时候顿了一下，凌墨也没在意，只当是这人在组织语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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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凌墨不知道，应池真正想说的是——他是我所爱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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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应池不敢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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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肯定很恨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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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鬼嘟嘟囔囔的，眼中却是难以言喻的悲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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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墨想了想，他看着应池悲伤的模样，心中却无半点波澜，他只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给出了答案：“也许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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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曾经恨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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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他想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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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凌墨又沉默了一会，才轻叹一声：“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愧疚，一切都是那个人他自已一厢情愿不是吗？你们从不欠他的，也不需要勉强自已去喜欢他、对他好，那个人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因为这种事情就恨上你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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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墨觉得自已说得很客观，可应池猛地抬起头，若说他方才的表情只是愤怒，那么现在便是凶狠了，他赤红着眼，像是一头受了伤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的野兽：“你懂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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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墨被他凶狠的表情弄得愣了一下，随后又耸了耸肩：“我的确什么都不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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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凌墨本想转身离开，却见应池泄了气，纤长的黑色睫毛微垂，应池颤抖着眼睫，声音轻如羽毛：“若是……若是……他还在就好了，我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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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池没能说完接下来的内容，他听见凌墨接了话：“他若是还活着，也许不会再恨你们，会过上新的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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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墨说这话本是为了安慰应池，可应池却倏然睁大了眼睛，猩红色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他看着凌墨远去，看着凌墨一脚便要踏出房间，压抑了许久的醉意终于涌了上来，应池呆呆地看着凌墨的背影，封存在脑海中的身影与眼前的身影渐渐交叠在一起，变成了应池最为熟悉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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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池看见那个人终于再次出现在自已眼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嘴中却说着最无情的话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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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不会恨你们，我会过上新的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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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剩下感情还能有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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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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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就不是他们抛弃了凌墨，而是凌墨不要他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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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池从窗边摇摇晃晃地起了身，他跌跌撞撞想要追上那个即将离开的人，脚底一不小心踩入玻璃碎片之中，渗出了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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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池却全然不顾，甚至任由那些碎片扎得更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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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追上那个即将离开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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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地向那个人祈求，祈求……那个人不要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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