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抢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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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斯感觉到了一种附骨蚀心的恶心，随着空气蔓延到了他的上。</p>

那些歌声如有实质地飞满了天空，纠缠着一切生灵，在生者的耳边教唆着、谄媚着、毒讽着、嘲笑着一切的有限之物。歌声惑着听者，快些放弃这个脆弱的躯体，迎接永恒的存在，用孱弱的心灵赞叹膜拜，用痴愚的智慧观想描绘，一起走上混沌世界的送葬之路。</p>

哈里斯灌下一口佩兰魔药，就感觉听觉神经被剧烈电流贯穿，整个世界陷入了彻彻底底的寂静。那些蛊惑人心的声音飘渺而来，飘渺而去，被隔离在了另一次元里。</p>

“听感剥夺。”</p>

哈里斯心中默念，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p>

这是矿工们传下来的方法，通过魔药剥夺心的体验，暂时阻止异常的干扰。老约克逊一直相信，无知是人类最后的避难所，这也是他对模因灾难的核心观点。据说在岛上灾难初现的时候，他便试图用这种办法降低损害，并一度占据了上风，独力镇压模因灾难十年，直到大崩溃的出现。</p>

但是不得不说，在文化程度不高的矿工中，他的理念是最先进的。还曾经重金聘请非正常灾害调查员前来解决问题。可惜最后的结果，只是在镇上增添了一个滥用酒精的烂酒鬼。</p>

安静的世界里，矿坑里的甬道已经看不见尸骨了，只有荒凉的墙壁寸草不生，也不见一丝埋藏的矿物成分。</p>

那墙上的纹理渐渐呈现出不规则的条纹感，甬道也变得宛如隧道。这层矿场已经不是人类能够挖掘的程度了。</p>

世界上绝不可能有这么一个矿洞，能够自由地穿梭在一整块玄武岩地脉里，轻而易举地如同骆驼穿针眼一样，挖出想要的螺旋而下路线。</p>

仔细看下去，两旁的玄武岩墙壁淘汰了脆弱易碎的人类骨骸，转而掺入了不知其数的古生物骨骼，包含了鹦鹉螺、三叶虫、笔石等古代孑遗，还有无铰类、几丁质壳的腕足类从中点缀，连淡水中挣扎的无颚鱼也突兀地出现了。</p>

哈里斯怀疑这条甬道里，包含了奥陶纪大灭绝以来所有的亡灵。那些面目苍白的失败者盘踞在自己的位置，和生前的死敌永恒对峙，诅咒着这些幸运存活的异类。</p>

无穷无尽的生态位竞争里，只分为胜者和败者。人类作为绵延至今的最终霸主，理所当然地会成为这些灭绝生物的仇敌。</p>

哥茨告诉过他，在他喝下了第一口魔药屏蔽听觉的时候，并不是安全的象征。更大的恐怖会在无声的世界里悄然出钱，降临在毫无知觉的可怜人上。</p>

哈里斯停下了脚步，驱散着脑子里的幻觉。</p>

因为他的面方甬道里，走来了一个古怪的生物。那是人的尸体，人手、人脚、体，各种人体零件被切成块，胡乱的用线缝在一起，拼凑成一个巨猿的模样。</p>

那不是什么弗兰肯斯坦式的缝合怪物，而是生物竞争斗败者们心中终极的恐惧，用诅咒和怨念具现出的最大恐怖，是在短时间内实现了生物圈制霸的赢家。</p>

恐怖直立猿。</p>

…………</p>

安东尼奥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浑骨头碎裂、七窍鲜血淋漓，迎来了人生最后的时刻。</p>

男人只要会挥拳头就能活下去了。</p>

安东尼奥的记忆里，世间无非是数不尽的战斗和掠夺。</p>

他的父亲是一个瘦弱的地下拳击手，靠着凶狠搏命的打法赢得了活下去的权利。那个狼一样的男人，表达喜悦和愤怒的办法，都是用拳头表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