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凤归（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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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凤归</p>

荣国府里这些时日为何清净, 才不是贾府的儿孙们哀痛至极，尽心守孝。</p>

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快活, 都往宁国府里去了。当下又不敢大肆宴饮召歌姬，故而早前被舍弃的玩法却又用上了。</p>

元妃娘娘没了的时候，宁国府和荣国府人人自危，那叫‘神仙桥’的药是半点不敢沾了。就算离了这东西难受，可难受比起没了小命，显然是后者更叫人害怕。</p>

可当下风声不紧了，他们又是暗地里悄悄的玩, 那药好似又有了改进，也不敢再焚在香炉里助兴, 只敢口服一点。</p>

这日难得又找了好东西，几个贾家的爷们约好了聚在一处玩乐。</p>

贾琏今日穿衣裳的时候, 衣裳旧了，本就不太高兴，就等着这东西提一提精神。</p>

哪里晓得自己前脚才到东府, 凳子都没有捂热, 人都未到齐, 就见荣国府的人来报。</p>

“二奶奶醒了, 要见二爷。”</p>

真是晦气极了！</p>

贾琏当下脸上就不好, 还是贾蓉得过几次王熙凤照料，劝贾琏。</p>

“二叔还是去看看，婶娘找你必定有事。”</p>

贾琏很不耐烦的站起身来，又冲众人道，“她能有什么事，待我此次去了之后，将人给休了, 今后你也不必叫他婶娘了！”</p>

贾琏扔下这么一句话，气冲冲就跟着来报信的人走了。</p>

这般狠心的言语，倒是叫贾蓉也心里一惊。那些个小厮丫头更是不敢说话。</p>

这药果然邪乎，就说这琏二爷，早前虽然混了些，也不至于这般绝情暴躁。</p>

只是爷们喜欢，他们做下人的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服侍了人，玩得尽心。</p>

贾蓉在贾琏带来的小厮脸上抹了一把，眼睛一眯就笑了，果然二叔才是最会挑人的。</p>

贾琏来的倒是比平儿预想的快，她原本以为要三催四请。但是见人那脸色，平儿想着还不如来慢些！</p>

还没等平儿上前说话，贾琏就掀了帘子走进去，见凤姐形容枯槁，美貌不再，又想到她扰了自己的好事，更加觉得厌恶。</p>

“不知奶奶叫了我回来作何？却是有什么大事？”贾琏冷着脸讥讽。</p>

“没什么大事，我哪里敢有大事。”王熙凤即便是到了这般境地，嘴上却也半点不饶人，况且她早已看透了此人，父子俩都是一个模样，就算自己苦苦哀求，他也未必会心软。</p>

“只愿二爷能好好待巧姐，我也只得这么一个姑娘。”</p>

“若是二爷敢把她卖了，我便是不投胎转世，也会化为厉鬼，咒你不得好死，来找二爷索命！”</p>

凤姐狠狠瞪着眼，直着脖子，难得厉声说完这一句，就没了生息。</p>

“你以为爷怕你！你这个恶妇！巧姐是我……”贾琏见凤姐竟然这般诅咒自己，怒发冲冠，正想上前，却见凤姐那眼睛依旧恶狠狠瞪着。</p>

往前一探鼻息，竟是没了气。</p>

贾琏被凤姐直勾勾瞪得心底发寒，当下天又热，立马就汗流浃背，衣裳都湿了一圈。</p>

贾琏只忽而气都喘不过来，几步迈开，掀了帘子，冲出去大口喘气。</p>

平儿见贾琏汗如雨下，脸色苍白，心里一沉，连忙就冲进屋中。</p>

“二奶奶！二奶奶！”</p>

“奶奶，你好苦啊！”</p>

屋子中传来一声声嚎哭，嚷得贾琏头疼，他晃晃脑袋，踉踉跄跄出了屋子。</p>

平儿自己一人把凤姐的眼合上，擦洗干净，又梳了妆之后，才叫巧姐来见。</p>

王夫人听说侄女走了，还是拿出几十两银子来要平儿给凤姐置办丧事。</p>

平儿却跪下哭着求王夫人道。</p>

“太太一片好心，我们奶奶在泉下必定感激，只是奴婢如今不敢拿钱，就是拿了钱，也留不在奴婢手中。”</p>

平儿说着，哭着磕了几个头。</p>

“太太若念着奶奶操持家事的几分好，直接给奴婢东西吧！奴婢不要银子。”</p>

平儿在这边哭着，巧姐也过来了，主仆俩抱着一道哭。</p>

王夫人晓得贾琏近一二年的做派，将来比定比贾赦有过之而无不及，就交待了李纨帮忙打点着，花了钱给凤姐买了一副棺材收敛尸身。</p>

小红才回到家，还没等到贾芸回来商议，就听说凤姐咽了气，又连忙哭哭啼啼花了一两银子，才又进了贾府。</p>

当下凤姐已是入了棺，连个像样的灵堂都没有，只有平儿把早前给老太太穿的重孝又拿了出来给巧姐穿上。</p>

小红带了些香烛和纸钱，到凤姐棺木前烧了，几人又抱头痛哭了一场。</p>

平儿见天色将晚，人也少了，贾琏依旧不见人影，连忙又叫巧姐把风，将小红拉到屋子里，拿出一块孝，从匣子里倒出些东西来，包好，塞给小红。</p>

“二爷恐怕回过神来，就会来搜刮奶奶的东西，这府里藏了哪里我都放心不下，你带了出去，先藏了。”</p>

“平姑娘……”当年平儿在这府上，除却凤姐几户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子，现在却是被逼到了这部天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