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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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探亲</p>

自林家归来, 芸娘便一直心绪不佳，长吁短叹，她今日见了黛玉, 愈发出落得亭亭玉立, 可是她如今见过的京中女儿家里一等一的人物。</p>

如今王良已是发话，家中孩子又是这般的做派，芸娘早前的愿望, 便也只是愿望了。</p>

今日一道去的一个老妈妈见芸娘愁得头疼，于是便灵机一动，倒是想了个点子, 试探芸娘这当家太太，谄媚笑道。</p>

“太太何必神伤, 若是真想要林家的婚事，也不是没法子。”</p>

芸娘一听便知这婆子是什么意思，这些家宅中的阴司，就算王家的后宅够清净，但是旁人家可少不了这种事。</p>

若是真有这份心, 有的事法子叫女儿家不得不得嫁, 可芸娘就算再怎么想要林家这门亲事，却也做不出这等事上。</p>

当下芸娘就变了脸色，厉声骂道。“你给我闭嘴！可将这心思灭了, 林家和王家这么些年的情分，可不是随意作贱的！”</p>

那婆子见犯了忌讳, 当下自己打了自己两耳光, 跪下来磕头。</p>

此事芸娘藏不住，晚间便与丈夫王良说了，王良听了, 也是脸色一变，黑着脸问。</p>

“是谁人，说了这种话，将她卖了。”</p>

王家还算仁义，平日里也算厚待下人，王良见芸娘有些犹豫，又道。“不管她在你身边服侍了多久，这等祸心之人，留不得。”</p>

“是。”芸娘听老爷如此吩咐，只得答应下来。</p>

王良见家中竟是有这等人，想到儿子王简，又问芸娘这个做母亲的。“我瞧着简哥这些日子的文章又有进益，不知他在家中如何。”</p>

王良这个做父亲的能做的就是关心儿子学业，至于在家中的境况，便也只有芸娘这个做母亲的时时盯着了。</p>

芸娘答到。“尚可，好在早前听了老爷的，没有硬来，我瞧着他对秀芳，也渐渐淡了。”</p>

芸娘瞧着这些日子以来，儿子的课业重得很，就连人都好像清瘦了几分，对屋子里的丫鬟，也是淡淡的，并没有耽于美色，误了学业。</p>

于王家夫妇而言，王简的学业自然是第一要务，王良如今就算是一品大员又如何，他是寒门子弟，可谓是内无叔伯，终鲜兄弟，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当下便只有读书这一条路。</p>

比之那雷声大雨点小的荣国府，王良确实实打实的自小便督促儿子读书，但凡得了空，也似林如海一样将孩子在这身边，亲自教养。</p>

故而王简在读书一事上却是显得极为懂事，但是在旁的地方却不好说了。可惜芸娘还只当是孩子一时不懂事，等到长大了会渐渐好起来。</p>

王家放下了这一门亲事，当下要操心的就只有王简的学业，已经王良在宫中如履薄冰的为官了。</p>

相比于王良，许是因为圣上对林家的偏爱，又或者说是当下林如海所管辖的部众还算省心，林如海这官当的到期不算辛苦，贾敏在命妇间行走也吃不得亏。</p>

唯一不同的便是，这两夫妻都是淡淡的，礼数虽说差不了，但总也算不上交心，不过众人看林家对荣国府都如此，也渐渐习惯了林大人家的处事风格，面上过得去就成，这京中谁家不是如此？那些瞧着要好的，若是某一家途中家道中落了，你且看看还能要好多久？</p>

贾敏领着黛玉进了荣国府的大门，带路的丫鬟可是规规矩矩，不敢再说笑。</p>

若说这一段时间黛玉不在，贾敏偶尔依着礼数不得不来几次，这府上的人倒是少犯了忌讳，当下两边的关系却不是那么僵冷了。</p>

但是这荣国府的丫鬟婆子，总是在与林家的几次交锋中学乖了几分，毕竟这嫁出去的姑奶奶，半点情面都不讲，要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可是要被罚银子的。</p>

想来也是真够讽刺，在林家下人看来，林家这几位主子是再仁厚不过了，服侍起来也容易，可到了荣国府这边，当下几乎将林家的来人视为洪水猛兽。</p>

黛玉随着母亲往内院去，这些荣国府的丫鬟婆子当着你的面半点不敢多说，可在你背后却不一定。</p>

眼见着贾敏母女二人进了二门，转过抄手游廊去了，方才在外迎人的几个婆子便凑到一处开始叽叽喳喳磨牙了。</p>

一个脸蛋圆胖的婆子自然要关心关心林家的新添了丁，咂咂嘴道。“这便是同人不同命，就说那林家大奶奶一直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人家可是头一遭就生了个金疙瘩，咱们家这奶奶，却没那个命数，好容易养了个哥，却没养下来。”</p>

这时另一个长了龅牙的婆子呵呵一笑，很是幸灾乐祸，讥讽凤姐。“平日里这般样子，可是不积阴德，当下就报应到自己身上来。”</p>

这些婆子哪个没有在凤姐手上吃过亏？这几年竟是连油水都难捞到，凤姐这般不与下人好，可不是不积阴德吗？</p>

“我在这府里当差也好些年了，要说还是太太最为菩萨心肠，以前在太太手下做活的时候，日子可比如今好多了。”</p>

那圆胖脸的婆子想起来当年自己还在王夫人屋子里当丫鬟的时候，虽然只是个干杂活的，日子那里有如今艰难，想到凤姐前儿才查过账，便又冷笑道。</p>

“的亏如今那林家大奶奶没来，若不然咱们二奶奶见了，怕是要狠狠刺心一回。”</p>

这边粗使的婆子正对当下荣国府管家的王熙凤冷嘲热讽，那边贾敏已是领着黛玉进了荣禧堂。</p>

元春、探春、惜春姊妹三人都在，贾母坐在上首，王熙凤也在堂中，王夫人和邢夫人却是不见。</p>

“你大嫂子害了眼疾，这几日见不得风，二嫂子昨儿也着了风，我便不叫她出来了。”家中与贾敏同辈的两人都不在，为了不至于失礼，贾母见面就解释了一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