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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逸一正坐在一旁拧着衣襟。他仿佛已经习惯了化羽好奇心上来不问个清楚决不罢休的性子,不急不忙地听他把话讲完。</p>
“既是你建的,事后毁了便是,干嘛便宜了虚禹,还给自己留下个把柄?”</p>
“你说的没错,我是没事找事。”逸一一边低头忙活自己的一边应声道,“不过,说起机关阵法,七大仙境数幻虚最重此道,而整个幻虚当数司剑最为精通。我当年就是受她影响才对此类术法感兴趣的。</p>
没办法,想学还好面子,只有偷师。我就偷偷学,私底下钻研,五梅峰上的密室就是我一点点摸索一步步精进的成果。后来,我不仅精通此道,还能和司剑切磋,并且成为屈指可数的几个终试考官之一,却始终舍不得那座自己亲手打造的密室。光那些千年寒冰,我不知道费了多大力气,耗费多久时间才弄到的晶种,完全是靠我一己仙力养出的一屋冰凌,真的是下不了手。</p>
况且,我造的密室想要彻底‘毁尸灭迹’也不是件容易事,你也见识了,可不是一把火就能解决的。所以,就那么放着了。</p>
后来遇到虚禹,就顺水推舟送他一个人情。不妨再跟你多说一句,我还特意教了他司剑最新改良的阵法,让他改造密室,目的嘛,其实他没说错,就是为了抹去我的痕迹。”</p>
说完轻轻笑了下,那个角度化羽是看不到他表情的,只是听他讲了这么多有些意外。这些日子,逸一的确变了很多,变得让他感到陌生,却不自觉地更想亲近。</p>
即便这段时间他对逸一提的问题说的话总会刻意的夹枪带棒,悄悄捅软刀子,心底里却不气他,也无厌烦,反而有点能够体谅。化羽也说不清楚这种微妙的心态,总之,此时此刻他与逸一同处下并无不自在。</p>
雨说停就停,太阳很快就出来了。</p>
“我去晒衣服。”逸一提起湿衣衫就往外走。</p>
身后传来化羽的调侃声:“这仙境怎么也跟凡间一样还刮风下雨的?”</p>
逸一脚下不停,回道:“下界仙境需四时有序,天象如常,可是写在仙规律例里的。仙家嘛,不过是凡人想象得格外高深莫测罢了。等你成仙以后体会多着呢!”</p>
化羽笑笑,看着满架子的医书和条案上厚厚的文稿,除了草药味就只有墨香。</p>
门开时一阵风窜入,翻乱了条案上的文稿。化羽便顺手规整一下,眼睛一扫几行俊雅的笔迹不期闯入眼帘。然而真正让他感兴趣的还是那上面的内容。</p>
“灵元不灭,肉身重塑,寄而将养,宛若再生……”</p>
那不是自己复活夭蕊的法子吗?化羽继续看下去,果然不错,只是这一份叙述得要详尽许多,不像莺歌教给自己的只是些概要。也是,那本《修元经》上大半都是逸一的笔记,他是医仙对这些另类医道感兴趣也是自然。</p>
化羽忍不住又往下面翻看了一页,这一下可把他惊到了。这一份好巧不巧正是记述宿体剥离术的。正文之外逸一还备注了实施此术的切实感受。从墨迹颜色上看这些感受是后加的,应该就是那次之后。</p>
化羽的心被狠狠地抓了一把。当时他对逸一满怀感激,谢他救了蕊蕊,还“谢”他为自己主婚,可原来剥离术不假,但自己和蕊蕊……</p>
化羽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仙家不得虚妄言词,他却当着司剑的面撒谎,医仙口中还有没有实话?</p>
那日撞破他和虚禹化羽更多的只是震惊,但此时一股怒火猛然从胸中烧起,霎时间已经直冲发冠。</p>
太阳出来让逸一原本低落的心情有了些许好转。化羽这家伙有点意思,他心里想着,过去对这小子所有的好和不好都只源自司剑,现在抛开以往这些重新审视,他的确和自己教过的所有徒弟都不一样,身上好像有一股子劲儿,说不上来,仿若对天地间的一切都无所畏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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