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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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瀛台是诸事不管，也算是偷的浮生半日闲。</p>

瀛台的湖水结冰了，王容与早就看着用痒痒说想看冰戏。好在烟萝给皇后献艺多年，深知娘娘脾性，虽然娘娘还没在冬日里点过冰戏，但是寻常的冰戏怕娘娘觉得无趣，早早就开始练习，自个儿先穿上冰鞋上冰跳舞，排列了许多次，冰上的小动作看不出来，需得大跳，袖舞才好看。</p>

如今皇后在瀛台说要看冰戏，烟萝就带着练好的节目去了，在冰戏队惯例的扛着大旗在冰上转完圈后。</p>

烟萝一身大红衣裳滑倒冰中央，她的装扮与寻常舞娘装扮不一样，裤子束在绑腿里，外裙短的只在膝上，腰间绑着铃铛做的腰饰，比起动辄十几二十人个人的冰戏队，烟萝一个人在冰中央显得那样单薄。</p>

但冰是白的，人是红的。</p>

天地间，旷野中。</p>

随鼓声起，大红水袖甩出，再滑行时，袖子在身后舞动，人仿佛成了燕子，转圈，大跳，下腰，自由自在，率性而行。</p>

就是一直觉得冰戏无趣，只是陪着王容与的朱翊钧也觉的眼前一亮，看完后说，“这个还有点意思。”</p>

“一看就知道私底下费功夫了。”王容与说，“赏，还告诉她说，陛下也觉得好看呢，之后就按这个排节目，顺带指导一下冰戏队的，这扛着旗子转圈，一下还好，从头转到尾，有什么好看的。”</p>

朱翊钧让人把窗子关上，对王容与说，“我知你说想要看冰戏是自个儿想去冰上玩了，今年是想也别想，等到明年身体彻底养瓷实了，再看。”</p>

“滑冰很好玩的。”王容与说，“我年幼的时候，去到别院去，水面冻结实了，我哥哥就让我坐在椅子上，他推着我在冰面玩。后来我就央求哥哥让我自己溜冰，一开始的时候也摔，一摔，我三哥就扑过来给做肉垫，我都不敢摔，不过后来我溜得可好了，三郎不想看看？”</p>

“想看。”朱翊钧说，“不过以后吧。”</p>

目的没有达到，王容与有些惆怅，“三郎会溜冰吗？”</p>

朱翊钧摇头，“我小时候，这么冷的天，底下烤着火，手还是要看书写字的，尤其是写大字，没写够连豆糕都没有吃，何况是去外面溜冰。”</p>

“三郎不想学吗？”王容与说。“现在在瀛台，又没有旁人，天时地利人和。”</p>

“不想。”朱翊钧说，随即笑着对王容与说，“你那么想玩，我玩你只能看着，岂不是对你很不公平。”</p>

王容与依偎着朱翊钧，“我看着三郎玩，就当是自己玩，也挺好的。”</p>

“你是待的闷了吧。”朱翊钧说，“瀛台是小了些，原本想在西山那边修建别宫，让你多个地方去，当时因为乾清宫坤宁宫重修，倒是耽误那边的进度。”</p>

“在哪里不重要，和谁比较重要。”王容与玩着朱翊钧的手指，“宫殿嘛，不都是一样，只是建在哪里的区别。”</p>

朱翊钧回捏着她的手。</p>

“说起在瀛台的天时地利人和，有一点更适合，我们从瀛台出宫可比从宫里出宫方便多了。”朱翊钧说。</p>

王容与看她，有些惊讶。</p>

“你召永年伯府来瀛台，来的只有你大嫂吧。”朱翊钧说，“你祖母素来没有哪一次没有进宫的，尤其又是在知晓你遭了如此大罪后，恐怕是但凡能走她都是一定要来的。”</p>

“你很担心她吧？”朱翊钧说。</p>

王容与没忍住，扑到朱翊钧怀里，“嫂子说祖母精神尚好，只是这天太冷，入宫繁琐耗时又长，祖母的身体实在颠簸不起，所以即使祖母想来，父亲和兄长都说等到明年开春天气好了再来见我，说我一定会体谅，我自然会体谅，但是我好害怕。”</p>

“祖母的身体根本不是她跟我说的好好的，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去看她。”</p>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情。”朱翊钧拍着她的背说，“所以趁还在的时候多去看两眼，就不留遗憾了。”</p>

“三郎准我回家去看祖母吗？”王容与撑起身来高兴的说，“我想过我不好大张旗鼓的回去，但是装成普通人，和无病一起回去，还是可以的，无病出宫的话是必要去永年伯府请安，也不至于让人起疑。”虽然长嫂说祖母身体无碍，只是不好大费周折，但是她不亲自去看一眼，总不会心安，所以即使朱翊钧不说，这几日她也要说，想回去一趟。</p>

“我陪你一起去。”朱翊钧说。</p>

王容与看着他，“三郎的心我知晓，但是这次，三郎还是在瀛台等我吧，我想回去看看祖母的身体，三郎要跟我一起回去，这看就不好看了。”</p>

“你忍心把我一个人落在瀛台？”朱翊钧看她。</p>

王容与沉思一阵，“不然三郎在外面等我，等我看了祖母出来，还可以陪三郎在外面转一转。”</p>

“好吧。”朱翊钧也没坚持，知道他要是跟着一起去了，永年伯府少不得还要来招待他，王容与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也不能尽兴和家人相处。</p>

也不用特意避开人，叫来陈矩说，他和娘娘准备坐在马车上去京城里转转，安排好人护卫就可以了。</p>

马车停在永年伯府的偏门，无病和王容与一前一后的下车，马车又往前走，“在街上随意转一圈后再过来接娘娘。”朱翊钧说，也不去看窗外的街景，和之前和王容与隔着窗户一问一答的心情完全不一样。</p>

靠在车壁，闭着眼，想要养神打发了这样一段百无聊赖的时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