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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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头疾可好了？”话刚出口，她都觉得自己这样一问没来由的，紧张地咬住了下唇。</p>

裴衍刚拉过一个椅子坐下不顾她的挣扎拿起她一只脚，挖了一勺烫伤膏在手上就要给她抹上，听见她这么问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她，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裴衍低头然后把烫伤膏涂抹在她脚背上。他的指尖轻柔地揉匀膏药，清苦辛冽的药香扑鼻而来，然后复阖上药罐的盖子。</p>

事实上，他的头痛已不再发作了，裴衍原本以为是他不再服用拂忧草的缘故。听见暮云这么问心中顿时起疑。</p>

“已无大碍。”裴衍轻轻摇头道。</p>

暮云松了一口气，她很难把将沙末汗关在牢里折磨的一个看不透的危险人物和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裴衍联系在一起，她对沙末汗抓着自己的手时看到的他缺了半截食指血肉模糊的景象仍是触目惊心，尤其是沙末汗隐在破烂衣服下被鞭打过的皮肉。</p>

她别过脸去想，不，裴衍兴许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兴许沙末汗做了什么坏事裴衍是依法行事。</p>

“在想什么？”裴衍先打破了沉默。</p>

暮云回过神来，她故意轻松地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下个月就要和姑母小环一起去江南了有些不舍，那件事可还顺利？”</p>

她虽是个挂职的司衣但终究是个皇差，突然失踪无异于违抗圣命。她必须得让皇帝撤销她司衣一职恢复她原本的自由身份。裴衍听说后将此事应下，此事并不难办他找了个由头皇帝便答应了。裴衍了结此事正欲回去时，在门上听见简充仪和皇帝在乾坤殿内的对话，似乎有意将暮云指给五皇子李潼。</p>

裴衍当时听见这话浑身血液顿时上涌，几乎快忍不住要冲进去质问了起来。他先前自负认为暮云的身份只是一个寻常的平民女子，就算是李愔也不过是涂个新鲜断不会真的要纳她。至于李潼他就更没放在心上了，这才对他们往日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p>

没想到到头来机关算尽，没把他心爱之人算进去。</p>

“暮云，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即可，我答应你一定会让你平静安然无恙地离开京都。”裴衍伸手想碰一碰她的脸庞，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有些颤抖。</p>

他不得不重新制定计划设计让她假死，只要她照着自己说的做。赐婚这件事不会降临到她头上。</p>

“怎么了？皇上不答应？”暮云抓住裴衍的手，她感觉到裴衍手心冒起了汗不由地心抽了起来。</p>

裴衍楞在那，久久才扯出一抹笑，“皇帝已经应下，你现在已不是司衣了。”</p>

议婚这件事还是先别告诉她，以她性子估计会立马跳起来。裴衍心道。</p>

他没继续久留，陪她说了好一会子的话才回了官署。</p>

陈平得了宣召，疾步过来见裴衍。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说辞，又和狱卒对好了口供这件事不会败露到他和沈姑娘头上。</p>

“你收拾收拾启程去一趟南平，到南平典当行找到一位姓孙的老者。这里有我的亲笔信函他看了自会明白。”裴衍落笔，将信函递给陈平。</p>

“假死药？”陈平飞快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他哑然抬头问道。</p>

陈平心想，难不成这假死药要用在沙末汗身上，借机引出裴庆？</p>

裴衍从前在国公府时趁着替张国公处理南面庄子的事宜结识了南平的孙掌柜，听说他有一味能让人昏睡上十二个时辰呼吸脉搏进入休眠状态的奇药，服用者就和真的死去一样。他几年前得了裴衍的帮助从匪帮中捡回了一条命。</p>

“主人是想将此药用在沙末汗身上，以此让他假死引出裴庆？”陈平说出了自己的猜想。</p>

“不，裴庆还在京中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之所以留着沙末汗自然还有别的用处。”裴衍道。</p>

负责京城通关的官吏是他培植的人，记录名册也每日呈报。裴庆要离京首先要通过出城搜查这一关。</p>

陈平领命拱手告别。裴衍忽然在身后叫住了他。</p>

“我可以信任你么？”</p>

陈平一楞，他不知裴衍为何会突然这么问，但心口有些发紧。</p>

“主人放心，陈平决不辱使命。”</p>

裴衍起身，走至陈平的身前，将手放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没再继续说话。</p>

陈平屏住呼吸，等着裴衍发话。</p>

结果裴衍只是一笑，道：“去吧，路上小心。”</p>

待陈平离开后，裴衍回到案前出声唤来随从。</p>

云记要交接的事务已全权交由范晚负责，他和方氏才交心就要面临分离两人都很是不舍。方氏抹着眼泪哽咽交代道：“城东衣料铺子的吴掌柜还欠了我们伍佰两你这个月要把账目收回来，还有城西的绣娘还有两个月生产，你替我送些红鸡蛋祝米过去，还有胭脂铺子的.......。”</p>

范晚一一应下，还特意让伙计取了笔来记下。一件件念给方氏听才算完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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