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赏赐给她的洗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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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p>

清晨，不过天光熹微，安陵容已经没了睡意，起身穿戴整齐。</p>

外头宝娟进来伺候早膳，顺道说起了昨个儿宫里发生的事情。</p>

“昨个儿虽说敬事房将新进宫的秀女们的牌子都递了上去，可皇上翻的还是福答应的牌子呢。”</p>

宝娟一面为安陵容盛粥，一面又喃喃道：“不过今晚皇上应该会翻秀女们的牌子了吧？对了，奴婢还听说，碎玉轩的莞常在病了呢！”</p>

“说是偶感风寒，有些发热。真是没福气的，恐怕一时半刻是不能侍寝了。”</p>

！？</p>

安陵容刚喝了一口粥，便有些诧异地抬头去看宝娟。</p>

宝娟被看得莫名其妙，只下意识半服着身子，惶恐问道：“小主怎么了？”</p>

“莞常在为何病了？”</p>

安陵容自己也疑惑不解。</p>

她记得，从前甄嬛是因为目睹了华妃惩治夏冬春，赏了一丈红，而后又在御花园里看到了福子泡得发肿的尸身，这才吓得病了的。</p>

可这回，因着耳坠子的插曲，兼之福子还活着，两件事都没发生，甄嬛怎的还是病了？</p>

难不成从前的事，都是巧合？</p>

“这……”</p>

宝娟被这么一问，想了想，才道：“奴婢也是不知，碎玉轩那头只传出了这个消息来。”</p>

如此，安陵容心中的疑惑无法解开，只好道：“莞常在既是病了，咱们于情于理也该去看看她。”</p>

“杏儿，回头你去库房挑些好东西出来，咱们去探望一下莞常在吧。”</p>

转眼到了碎玉轩时，安陵容恰巧遇上刚给甄嬛诊完脉的温实初从里头走了出来。</p>

“见过小主。”</p>

温实初匆匆行了一礼，想来着急甄嬛病情，安陵容微笑回应，还未抬脚入内，已经听见了沈眉庄的声音。</p>

“你那树底下挖出来的麝香，恐怕就是导致从前芳嫔小产的东西了，果真是可怕。唉，你……”</p>

麝香？芳嫔小产？</p>

难怪！</p>

话音未完，房门口守着的浣碧已经瞧见了安陵容，忙朗声道：“安小主吉祥。”</p>

“不必多礼。”</p>

安陵容心头一突，仿佛意识到了为什么这一回甄嬛仍是病了，面上却仍然当做没听见先前屋子里二人的对话，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p>

“听闻莞常在病了，便过来瞧瞧，原来沈贵人也在。”</p>

安陵容谨守礼仪，客客气气行了一礼，床榻上的甄嬛已是笑着叹息道：“是我不中用，叫你们笑话了。”</p>

“安妹妹也不必如此客气，叫我姐姐便好。”</p>

姐姐。</p>

安陵容脑中回忆起往昔，她也是曾如此亲密的称呼甄嬛为“姐姐”，可后来她却……</p>

“是，莞姐姐。”</p>

安陵容心头一凛，在重新喊出这个旧时称呼的时候，心里也重新下定了某种决心。</p>

几人闲话几句，就在浣碧为甄嬛端来汤药时，甄嬛屏退众人，只将药碗搁在一旁，看向安陵容。</p>

甄嬛眼神清澈。</p>

但没来由的，安陵容被她此刻的模样弄得有些心虚。</p>

“安妹妹。昨日阖宫觐见皇后娘娘时，华妃拿出来的那对耳坠子，我瞧着，是有些眼熟的。”</p>

这话，意味深长。</p>

不过，安陵容知道，甄嬛并无恶意。</p>

“……”</p>

还真是瞒不住甄嬛的一双眼睛，果然她向来都是如此敏锐的。</p>

心里默默叹息，安陵容抬眸，迎上甄嬛那双仿佛能洞穿真相的眼，缓缓道：“自然是眼熟的。”</p>

“皇后娘娘都说，那是她赏给夏常在的。想来夏常在十分喜欢，时常拿出来戴呢，姐姐见得多，也就记住了。”</p>

她含笑应答，甄嬛亦是笑着看她，似乎二人交换一个眼神，便已是将真相心照不宣。</p>

她想，以甄嬛的聪慧，只要稍稍派人打听自己丢失耳坠子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结合起皇上那些关于福答应的旨意，和昨个儿皇后、华妃和夏冬春的表现，便能猜出真相了。</p>

甄嬛是觉得宫中尔虞我诈太甚，情势不明，还在宫中发现从前导致芳嫔小产的麝香，这才想暂且明哲保身。</p>

果真是聪慧，输给她，不冤。</p>

安陵容正暗自感慨，一旁沈眉庄略显迷惑，看了看安陵容，又看向甄嬛，好奇问道：“你们两人打什么玄机呢？”</p>

“那耳坠子，莫非有什么蹊跷？”</p>

“没有。”</p>

甄嬛摇摇头，有些恹恹地往身后的迎枕上靠去，语气也软了下去，说道：“眉姐姐，安妹妹，我也乏了。”</p>

“多谢你们来陪我，先回去吧，免得待得久了，过了病气去。”</p>

言罢，甄嬛又咳嗽两声，屋外浣碧便进屋来，服侍着甄嬛喝药了。</p>

安陵容见状，知道甄嬛这一病，恐怕是要养好长一阵子了，起身时，郑重道：“那莞姐姐好好养病便是。”</p>

“若遇上什么需要我帮衬的地方，尽管提。”</p>

甄嬛颔首，没再说话，安陵容便与沈眉庄一道出了碎玉轩，一同走在长长的宫道之上。</p>

回到延禧宫，时辰还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