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生出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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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莫幽早就把五人的行李收拾好，交给柳氏，让她将行李都装进马车里，明日由廖幕城带人驾着马车送去军营。</p>

以廖幕城与她的关系，出入大统领府与京城都不会有人敢惹，而且他要朝水军大营进，也没人敢拦着。</p>

尹莫幽等人轻装出城，都骑着战马，带只随身的小包袱，里头放着一身替换的干净衣袍、一只密封着的小火油罐子和一支火折子，都用油布严严实实地包裹好，防止游过水壕时弄湿。</p>

这装备除了李铁书不同，其余人都一样。</p>

一行人马蹄哒哒赶着出城，天边正铺下一道残霞，已经逼近城门关闭的时间，尹莫幽策马而去的背影矫若游龙，明朗的霞光落在她的肩头，英姿飒爽，人似奔在金辉里，渐渐远了。</p>

廖幕城立在大统领府门口，望着那一抹美好的背影，忘情中把手一抬，忍不住想挽留，却终是寂然地一挥衣袖，放那背影离去了。</p>

这是他第几次瞧着她的背影眷眷不舍了？</p>

他记不清楚，只记得每一次如此目送，而后他的心若在等待中化作了望妻石，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他悻悻然低声嘟囔着，举步下了台阶，骑马回府。</p>

尹莫幽等五人出了外城城门，一路策马疾驰，走了约一炷香时间，早就候在林子里的那群青州军将士衔枚静候，与他们碰头会合。</p>

“你自己带人慢慢往大营正门走，我们进山！”尹莫幽对李铁书说道，直接就带着柏然、燕青和李大壮直入林子深处，往云梦山里赶了过去。</p>

李铁书等人一直等天黑了后，才借着月色在官道上赶路。</p>

夜深时分，尹莫幽四人在距水师西大营十里处勒缰下马，牵着战马入了官道旁的林子里，各自将战马拴在树上，解了包袱。</p>

正值望日，但见天空中圆月如轮，皎洁异常。</p>

明明月色铺洒大地，山里树密草高，被风吹去叶子的老枝将月光割得细碎，落在四人肩头，斑斑驳驳，也把他们专注的面孔切割得幽暗不明。</p>

四人曾从青州一路强行军赶到京城，早日的强训，让他们夜里走山路早已养成了习惯，即使燕青的脚不便，但他性子甚是坚强，一点都不肯拖累同伴前行的速度，硬是咬牙跟得紧紧的。</p>

如此林中穿行了约莫两个多时辰，尹莫幽带着三人蹲在云梦山山阴处的一处空地上。</p>

她抬头望了望月色，估摸着时辰已经是下半夜了。</p>

她将身上带着的地图铺展开来，月光自树顶上透下来，照见她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划，而后顺着林子指出去：“从这儿出去，有条小路，军营里运送泔水和粪水的车子会经过此处，我们往前走一走，在林子里牢等。”</p>

虽然已是后半夜，但二十万大军一日的泔水和粪水是何其多，到了此时，山路上仍马车前后相望，一下新兵赶着马车，在忙忙碌碌地做着这活儿。</p>

两辆马车隐约进了林子，才一刻的时辰就出来了，马车拉着空泔水桶颠簸着，发出空洞的细微声响，那马车停在林子里，两个兵踩着林中厚厚的枯树叶跑出来，伸手摘了面罩，在山路上呼哧呼哧地直喘气儿。</p>

“他娘的，真是能臭死人！那泔水坑眼看着都快倒满了，还不让人烧埋！”一个少年大口吸着山风，蹲在地上小声地发牢骚。</p>

“你小子懂啥？这才刚入冬，山里这么多的枯草败叶，敢焚烧，那烧起来的火，窜将起来就不由人了，能把整个云梦山给点了，到时殃及大军营帐，哪个担待得起？”另一个说话的，约莫三十来岁，身量颇为壮实。</p>

那少年一听就熄了点火的心，话题一转道：“别提大军营帐，大统领那气派的中军大帐都收拾了十多日了，大统领到底啥时候入营啊？”</p>

那壮汉道：“莫急，听说还在京城里廖小侯爷的温柔乡里睡着！”</p>

“别听那些嫉妒他的人嚼舌头根子，听说大统领与我同年，武能固守牛家村，杀敌血流成河；文能侦破大案要案，轰动一时的小桃红案，不到一日就让她给查得水落石出；</p>

如此少年英雄，自然是与廖大将军那样的英雄人物惺惺相惜，外人定然是不曾细察，就如此随口胡说。”那少年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崇拜。</p>

“嘿！你说的也有道理。”</p>

“再说武将干的都是练兵的活儿，咱们大统领倒好，干上衙门里查案的活儿了，京城那是啥地方？皇城！</p>

里边的大官儿据说一窝一窝的牛逼哄哄，查个案子还得用咱们大统领亲自去查，这不是欺负他年纪小脸皮薄，硬赖着白使唤人!”</p>

那壮汉被这话逗乐了，一脚尖子顺势踢在少年屁股上，笑骂：“啥一窝一窝的，那都是官老爷，兔崽子才一窝一窝的数！”</p>

少年被他一脚踢得吓了一跳，险些一头栽倒，他捂着屁股拿手揉着，回头恶狠狠道：</p>

“就是兔崽子！朝廷里的狗官、咱们营里的兵痞，都他娘的是兔崽子！</p>

壮士山上埋着的杀死乌旸国狗贼的将士，都是英雄，我是仰慕他们的少年将军才参军的，哪里知道那人竟然做了咱们的大统领，却压根儿不曾露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