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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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望川，别让我讨厌你。”</p>

沈念一提着零食袋美眸冰冷地横了她一眼，没有丝毫留恋地擦身而过，她走得极快，转眼连背影都消失不见。</p>

人来人往的楼梯间，许望川站在原地，她垂着眸子，双手却握拳，干净的眉宇间裹杂着压抑隐忍和一份符合她沉静气质的阴郁。</p>

沈念一是怒气冲冲回宿舍的，一把推开门把宿舍里其余三人都吓得不清。</p>

“念一，你怎么了？”</p>

赵欣妍敷面膜的手一顿，眼眸看向那个把零食袋猛地扔地上的人，不明白性子较为温和的沈念一为什么这么生气。</p>

另外两位室友也向她投以好奇的目光，不太明白这位大小姐又生什么气。</p>

“没事，这是驰哥给你们买的零食。”沈念一刚刚还冰冷的美眸渐渐恢复往日的温和，她低头拆开零食包装贴心地发给室友们。</p>

“哇哦，系草大人也太好了吧。”和她一个系的室友开心地拿着零食，冲沈念一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p>

由于明驰一直实习在外而且也住在校外，所以她们并不清楚沈念一和明驰私下的交情。</p>

虽然在沈明两家长辈眼里，他们两个确实实打实是郎才女貌的未婚夫妇，可能这层未果的关系让两人之间更扑朔迷离。</p>

但沈念一是把明驰当亲哥哥看，而明驰则是把她当妹妹来看，从小到大她们之间除了兄妹的感情，就再无其他情愫。</p>

“念一，你和明哥在一起了吗？”一直磕系花系草绝美爱情的另一个室友眼里冒星星，满脸都是一副我磕到了的神情。</p>

两人的注意力都在沈念一身上，都没注意在一旁拿着零食神情变幻的赵欣妍，而准备拿睡衣去洗漱的沈念一自然也没注意到这一幕。</p>

“不是，你们别瞎猜。”</p>

沈念一搞怪地白了那好奇的两人一眼，便拿着睡衣快步去洗手间。</p>

“噢噢。”</p>

奈何那两人根本不信，都以为沈念一是不好意思害羞了，越发揶揄调侃起来。</p>

“你们别瞎说了，念一自分手后一直都是单身呢。”正在按压面部的赵欣妍瞥了一眼那两人，解释道。</p>

“也说不定啊，说不定这两偷偷在一起了哈哈哈哈。”那个磕cp的室友依旧处于兴奋半天难以回神。</p>

“你们别胡说，小心念一出来揍你们。”</p>

赵欣妍动作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有些生气地瞪了对方一眼，那两个才吐吐舌头安静下来。</p>

“那么凶干嘛。”</p>

“鬼知道她……”</p>

虽然两人没再议论，但小声的嘀咕声也一直絮絮叨叨，赵欣妍贴着面膜昂着脖子假装听不见。</p>

“念一绝对和明哥在一起了。”</p>

“我的绝美cp啊，明哥那么帅呜呜呜……”</p>

422和421虽然是隔壁宿舍，但一直都安静得过分，除了每天准时和方简舟打视频的宋薇外，其余三人都几乎很少大声喧哗说话。</p>

程橙每天回来后习惯日常专注护肤美颜，而蒋南煦和许望川一般都在刷题。</p>

依旧面瘫模样的许望川垂着头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唰唰画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信息。</p>

一边洗漱完的蒋南煦擦了擦头发和脸上的水珠，看着许望川沉默自闭的样子欲言又止随后便彻底闭嘴上床。</p>

整个宿舍除了那三个床上手机的荧光外，就只有许望川的桌上还亮着灯。</p>

一回来就不管不顾算题的许望川沉浸在大脑飞速运转的状态中，丝毫没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变化。</p>

直到夜色渐深，她才停了笔，黑眸出神地望着摆在桌子上的高中合照。</p>

在那一排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中，容貌柔美干净扎着马尾的少女在里面似乎格外显眼，总能一眼就找到。</p>

她的眼眸明而发亮，灿若星辰，眼尾轻挑时波光潋滟，精致而小巧的俏脸上还噙着一抹温婉而淡然的浅笑。</p>

蓝白的校服显露了女孩的年轻和青涩，也见证了她慢慢的蜕变。</p>

许望川望着那张老照片看了许久，唇边的笑意却渗着些许的苦涩。</p>

她放下笔，视线黏在女孩身上仿若挪不开眼，就像她明知触不可及却仍旧甘之如饴。</p>

明明她和那个叫沈念一的女孩毫无关系，平日也不熟稔，但不知什么时候她悄然渗进了她的生活，让她再也无法直视对其的感情。</p>

是从无意间的问候还是第一份生日礼物开始，还是她从来都不会戴有色眼镜看她，或者是那次她暗地里悄悄替她解围。</p>

她很清晰地记得，那是高二的第二个学期，方简舟当时是副班长，而沈念一是生活委员。</p>

那次班上集体要交两百块钱的保险费，班主任让统一交给生活委员统计，在学校住宿的许望川那次没有回家拿钱，因为她知道那时候奶奶给她交完学费后手上估计连两百块钱都没有。</p>

所以她没和奶奶说，想自己把钱筹齐，但那时候她只是一个学业繁忙的高中生。</p>

后来她找到了一份工作，就是每天晚自习放学后偷偷□□出去给校外的烧烤摊老板打杂。</p>

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板看她是学生，是按她工作小时收费，许望川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种累死累活一个小时才八块钱的那种感觉。</p>

后来她每晚出去打杂两小时，好不容易她干满了两个星期才两百块钱，本以为能交上保险费，结果却没想到当晚再去时被告知烧烤摊已经停业，老板跑路。</p>

许望川当时的感觉莫过于天都塌了，前所未有的压抑和灰暗，那是最后一天，班主任清点交费人数的名单。</p>

听到老师嘴里吐出那一个个熟悉的人名，表面低头认真写试卷的许望川第一次非常紧张和慌乱。</p>

尽管她是一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学霸，清高孤傲，不近人情，但终究不过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女孩，有强烈的自尊心也会害怕难堪。</p>

明明她已经做好了被嘲笑又没交钱的准备，但意想不到的是班主任点到了她的名字。</p>

“许望川，赵明艳，倪彬彬……以上点到同学都按时交费，这次我们班都全交齐了，至于休学在家……”</p>

班主任还在说些什么，但许望川似乎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她稍稍偏头看向坐在离她不远处的生活委员沈念一，眼神不解。</p>

恰好沈念一也看向了她，但对方只是轻轻柔柔地笑了，明朗温暖，眼里没有丝毫的鄙夷和其他情绪。</p>

或许只那一眼那时尚且还有一丝理智的许望川就彻底沦陷了，变得不再是从前的自己。</p>

就单单纯纯地因为当初那两百块钱，后来她就亲手奉上了自己的所有。</p>

因为只有她，保全了一个少女脆弱的骄傲和自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