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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九点。</p>
朱珊失踪三个小时后。</p>
警察厅里,凌霄坐在椅子上。他弓着背,双肘曲着撑在膝盖上,埋着头闭着眼睛,手掌撑着额头。</p>
不时有人从他面前走过。</p>
那些慌乱又紧急的步调,都会让他心沉,让他眼皮不自主的轻颤。</p>
“凌律。”宋警官从里厅走出来。</p>
凌霄倏然睁开眼睛,起身,大步迎上去:“怎么样了?”</p>
宋警官带着一个年轻警察往外走:“监控显示那辆出租车去了城南,我和小立现在往那边走。”</p>
凌霄跟在后面:“我也去。”</p>
宋警官看了眼凌霄,点头:“行。”</p>
上了车,宋警官开车,小立坐副驾驶位拿着平板一直在操作。</p>
上了高架,车速快起来。</p>
小立:“宋老大,监控拍到司机的脸了。”</p>
宋警官皱眉:“谁?”</p>
凌霄眉心跳动一下,身子立刻前倾。</p>
小立:“任兴弦。”</p>
任兴弦?凌霄:“是任先礼小儿子。”</p>
对这个人,凌霄也只是听闻,并未见过。</p>
难道是报复?</p>
凌霄蹙着眉,把知道的信息明确阐述:“他年龄不大,一直在国外,刚回国不久,听说是因为生病。”</p>
宋警官:“小立,让局里把任兴弦详细信息尽快发过来。”</p>
小立应了声好,又开始操作平板电脑。</p>
凌霄摸出手机,也找人查任兴弦。</p>
消息发出后,凌霄闭上眼睛,呼吸缓慢且沉重,那是他仅有的自控力。</p>
小立突然出声:“查到了。”</p>
凌霄睁开眼睛。</p>
小立:“任兴弦今年十七岁,前几天因为印日集团的事刚结束调查。他一直在M国上学,今年九月回的国,因为...校园暴力事件。”</p>
宋警官:“他是受害者?”</p>
“不是!”小立摇头,“他是施暴者。”</p>
听到这里,凌霄眼皮跳了跳,手指有些僵硬的颤了颤。</p>
宋警官:“还有呢?”</p>
小立滑动屏幕页面,继续道:“今年八月底,任先礼亲自去M国,安抚赔偿受害者家属,但是学校依旧给予任兴弦退学处分,据了解,这不是他第一次发生暴力行为。任兴弦一直成绩很优异,十五岁参加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Computing Olympiad,走到了Platinum......”</p>
“什么,什么玩意儿?”宋警官打断。</p>
凌霄:“一个大型计算机类国际竞赛,Platinum是很高的水平。”</p>
“对!”小立附应,“是个计算机高手。”</p>
宋警官皱眉,推测:“那他因病回国应该是个幌子,真正的原因应该是暴力行为被退学。”</p>
小立认同的点头。</p>
没过多久,凌霄手机震动,他单手打开,在看清消息时,手指瞬间施力拽紧手机,连指尖都泛白。</p>
凌霄胸腔微微震动:“他确实患病。”</p>
宋警官:“?”</p>
小立:“?”</p>
凌霄:“他患有psychopath。”</p>
静谧好几秒,宋警官从后视镜看了看凌霄,他视线还在手机上,整张脸绷得很紧,没有任何血色。</p>
宋警官 :“小立,这是什么病?”</p>
小立手指滑动屏幕:“psychopath是指,没有正常人类情感的,有暴力倾向的性格障碍者。虽然他们行为和正常人一样,但是经常能发现出他们行为模式的矛盾,异于常人,越暴力事件越沉着冷静。这类人,往往会出现反.社会行为,缺乏同情心和忏悔,不断做出一些危险的行为来寻求外界的刺激,非常自大,以自我为中心。又可以叫‘冷血精神病’,或者‘反.社会变态人格’,他们......”</p>
“好了好了!”宋警官已经理解了,他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凌霄,小声道,“小立,别念了。”</p>
小立这才放下平板,会意的点头。</p>
凌霄僵硬的手指动了动,又握紧,然后抬手看了看手表:“确定城南哪个位置了吗?”</p>
小立微微侧头:“还在排查监控。”</p>
安静两秒。</p>
小立又接了一句:“应该很快能查到。”</p>
这句‘应该很快能查到’也不知道是客观事实,还是安慰。</p>
过了一会儿,小立接了个电话。语气惊讶到结巴:“什、什么?”</p>
凌霄察觉到不对劲,身子前倾,手掌抓住前排靠椅:“怎么了?”</p>
小立还在讲电话:“好,我知道了。”</p>
看他挂了电话,凌霄又出声:“有消息了吗?”</p>
小立看了看宋警官,又微微侧头看着凌霄:“他、他黑进视频社交软件,开了、开了直播。”</p>
这话一落,凌霄感觉从下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p>
他颤抖的掏出手机,说:“直播房间号告诉我。”</p>
凌霄见过太多太多的犯罪案例,也接触过各种各样的反.社会人格的变态罪犯。</p>
开直播是什么心态?</p>
当然是,要朱珊暴露在大众面前。</p>
至于暴露什么?</p>
自是对她的伤害、侵害、折磨、侮辱,展现她的无助、痛苦、绝望......</p>
凌霄不敢在想...不敢在深想......</p>
他按照小立所说的id号,进入直播房间。</p>
画面很清晰,简约老旧的办公室,天花板是最常见的无花纹白色正方形,从中间吊了几盏长条白炽灯,右侧有一排老式办公桌,上面有电脑和文件,朱珊穿着驼色毛呢大衣,侧躺在水泥地上,长发遮了半张脸,像是没有任何意识。</p>
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脚上一个黑色的铁圈格外显眼,铁圈连接一条手腕粗的铁链,向左侧延伸。</p>
宋警官开着车,没法看情况,只能问:“怎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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