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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道:“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从雪地里捡了个宫女的事?”</p>
如茵看看她,又看看那宫女离去的模样,见红颜眼底浮起的神情和方才很不一样,关心道:“怎么了,这小宫女不好?”</p>
这边厢,永儿带着十来个太监宫女,捧着各色各样的膳食往凝春堂来,都是清淡可口的小菜素菜,选新鲜菜蔬大豆精心烹制,自然比起平日御膳里的山珍海味要朴素得多,可都是皇帝的心意,永儿跪在阶下对太后道:“皇上说年节里大荤大腥,怕太后娘娘克化不动,送来各色菜蔬请您养养脾胃。”她麻利地将各个菜名都报了一遍,各种菜蔬对身体有什么益处也说得头头是道。</p>
太后听那脆生生的嗓音,又机灵又聪明,不禁道:“御膳房的奴才我也见过几个,倒是头一回见你,他们如今也省心了,我这儿的差事,也交给你这个小丫头来做。多大了?”</p>
永儿叩首报了名姓年纪,说自己才跟了御膳房的大总管当差,口齿清楚不慌不忙的,浑身都透着机灵劲儿,和平日见的那些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完全不同,太后觉得新鲜,便多问了几句话,不想那么巧,这个宫女竟就是腊月里被魏红颜从雪地里捡回去的孩子。</p>
“是令贵妃安排你跟着御膳房总管的?”太后的脸色不如刚开始那么好了,一面问话一面就仔细地打量永儿。</p>
“奴婢不知道,奴婢病好了之后,就被总管大人叫在身边当差。”永儿似乎看到太后神情严肃起来,自己也不敢那么明媚张扬,说罢这句话,就紧紧抿了唇。</p>
太后见华嬷嬷也在一旁打量这宫女,她示意永儿退下,但吩咐:“就在门外头,我另有话交代。”之后便问华嬷嬷,“你盯着那孩子看,看什么呢?”</p>
“奴婢觉着这丫头眼眉里像一个人,可是不敢说。”华嬷嬷应着,可是说完就后悔了,她不该挑起太后的心思。</p>
“莫说你觉得像,我也觉得像。”可太后却猜透了华嬷嬷的心思,但似乎原本就是事实,所以太后一眼就看得出,她道,“这孩子和安颐十几岁的时候很像,宫里如今见过皇后年少时模样的,几乎就没有了。安颐去了那么多年,莫说年少时的模样,就是走之前的样子,也都忘得干干净净了。”</p>
华嬷嬷垂首道:“是,但主子和奴婢是看着皇后娘娘长大的,忘不了。”</p>
太后眼眶微红,叹道:“那时候姐姐和我如珠似宝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就这么走了,她倒是和姐姐作伴去了,留下我在这里,除了你竟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皇额娘那会儿,我们府里的,十三爷十四爷府里的,哪一个不是像闺女般围在皇额娘身边,她那样的婆婆,我们那样的儿媳妇,如今怎么就都没有了。”</p>
华嬷嬷劝道:“主子,您可别伤感,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p>
太后定了定心,指了门外说:“把这个永儿留下,我要她留在我身边当差。”</p>
嬷嬷一愣,劝道:“这孩子年纪太小了,怎么能伺候好您呢,奴婢还有力气,奴婢调教的人您也用惯了……”</p>
“让她端茶递水而已,不指望做什么事,不成吗?”太后目色威严,看着华嬷嬷问,“如今我用什么宫女,也要看人脸色?”</p>
永儿站在殿门外,正好奇地欣赏着凝春堂里的雕梁画栋,这是传说中太后娘娘居住的地方,有一年走水后,皇帝花费了大量金银重新建造出更富丽堂皇的殿阁供母亲居住,都说这里连地上的石头也是值钱的东西,她想着不知下回几时才有机会来,很仔细用力地看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正在发生改变。</p>
华嬷嬷出来,上下打量着她,告诉她从今天起跟在太后身边当差,小宫女眨巴着眼睛还不明白什么意思,直到御膳房的大总管赶来,在里头听太后吩咐了几句,出来对她说:“你可真是有福气的丫头,先是得了贵妃娘娘的缘,这会儿又被太后娘娘看上,往后好好在凝春堂当差,得了太后娘娘的欢心,有你的好呢。”</p>
永儿这下明白,自己要换地方做事了,反正一样是当差,本来也没什么,可她送总管出去时,背过凝春堂的人,公公对他说:“你跟过我,往后也是情分,公公多嘴说一句话,你心里要有分寸。你是令贵妃娘娘救起来的人,可你现在的主子是太后,太后和贵妃娘娘什么关系,你知道吗?”</p>
“奴婢听、听御膳房的姐姐们说,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不和。”本就是聪明的人,这样明摆着的事,又怎会不知道,永儿不安地看着公公问,“太后娘娘,做什么要留下奴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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