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黑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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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尖细，却又带着几分沧桑嘶哑，乍一听，我竟然听不出对方是男还是女。</p>

叶菊林说道：“归根儿来寻汉壶（叶家人来求药）。”</p>

接着院门打开了，只见一个枯瘦的小老头儿站在了门后。</p>

这老头儿身高不足一米五，光头上布满了老人斑，身材瘦得连骨头架子都瞧得清清楚楚，尖嘴猴腮。倒是一双眼睛蛮灵光的，身上的衣服明显大了不少，袖口挽起了三分之一，都不见这小老头儿的一双手。</p>

“呵呵，我当是谁呢。叶老四，太晚了，明天再说吧。”</p>

“别呀。”老吴上前哀求，“陶大夫，您瞧瞧我们这些人，都带着彩呢，您再看看我这兄弟，生死不明啊。”</p>

陶六指先是打量了我们一番，他白眉颤抖，待看到驴车上的初一，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p>

他神色大变，伸出了一只手，翻开初一的眼皮。我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右手长了六根手指，难怪会有“陶六指”的称呼。</p>

陶六指看完后，微微颔首说道：“你们几个倒不难治，先把他抬到我屋里。”</p>

就这样，我们总算是进了陶六指的家。</p>

他的家并不大，充其量只有二十多平，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难免显得拥挤了一些。</p>

陶六指先给叶竹笙和瘦猴儿治腿伤，将他们的断腿接上，上好了夹板。然后给叶竹笙肩膀上的枪伤敷药。接着，稍微治了治我和老吴身上的皮外伤。</p>

我心里记挂着初一的伤势，说道：“陶大夫，我就免了，还是先救他吧。我担心他这情况……”</p>

“他这情况不能急于一时。”陶六指拿出了一个白色的搪瓷罐，也不知道从里面取出来了什么药，黑乎乎的一大坨。用压舌板沾满了，涂在了我几处伤口上。</p>

我还以为会很疼，谁知道冰冰凉凉的，很舒服。</p>

忙完了我们这些伤，陶六指收拾停当，这才坐在了初一的身边，他伸出两指搭在了初一的左腕上，微微皱眉。</p>

我们见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究竟如何。</p>

老吴没了耐心：“神医，神医你倒是说句话呀。我这兄弟还有没有救啦？”</p>

陶六指肩膀颤抖，冷笑道：“你们几个，是不是去倒斗啦？”</p>

我们一惊，难道这次做得还不够隐秘吗？乡下地方，一个赤脚医生，是怎么认出我们的？</p>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叶氏兄弟，因为他们和陶六指经常往来。想必陶六指以为我们是叶氏兄弟的同行。</p>

可是我又一想，不对。叶家四虎心狠手辣，在道儿上是出了名的。绝没有同行能在他们手里活下来。陶六指既然与他们关系如此之近，就不可能不知道叶家四虎的规矩。那陶六指是怎么知道我们是倒斗的？</p>

陶六指见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不以为然地一笑：“这东西，只有鼓风谷的西夏墓里才有。你们不愿意说实话，我也不为难你们。哎呀，幸亏我老陶也算是见识多，要不然呐，你们就准备给这个独眼龙办白事吧！”</p>

他说话不中听，但表达出来的意思分明是初一有救。</p>

我不由地大喜过望：“多谢陶大夫，多谢！”</p>

陶六指缓缓起身，走到了柜子前准备药品，瓶瓶罐罐弄得叮当乱响，他嘴上说道：“先别忙着谢，我老陶的诊金可不便宜，你们把钱准备好就行。”</p>

“没问题，神医，你要能治好我这兄弟，多少钱你说了算！”老吴难得敞亮了一回。</p>

陶六指倒也没有多言，只见他打开了一只医药箱。棕色的皮子，上面印着一个白底的红十字图案。打开来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手术刀，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铜管。</p>

陶六指将这两样东西拿在手里仔细检查了一下，说道：“去，给我找个盆来。”</p>

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谁说的，这种事总不至于让叶菊林代劳。于是老吴在屋子踅摸起来，半天没找着。最后去院子里，找来了一只大木盆。</p>

陶六指让他把盆放在初一的脚边，然后对我说道：“摁住他的胳膊，不管他怎么挣扎，你千万得摁住喽。要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