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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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口风松动，吴显彰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连声说道：“好好好，只要你能同意，我们都答应你。”</p>

我说道：“第一，所有事情必须由我说了算。”</p>

吴显彰说道：“带路的事情听你的，但是专业学术方面的事情，还是由我们自己把控。”</p>

我点了点头，他这句话没有毛病。</p>

“第二，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必须跟紧我，一个都不能落下，寸步不离；第三，这次出去，不管能不能找到鹰嘴峰，一旦环境凶险，我们必须及时撤离。”</p>

吴显彰不假思索，笑呵呵地伸出手来：“好，护林员同志，都听你的安排。”</p>

我这才和他握了一次手，只觉得他的手十分瘦削，但很有力，就像是老鹰的爪子似的。</p>

既然决定第二天出发了，我们当天晚上开始收拾东西。科考队的东西自然交由吴显彰等人负责，而我和老吴则准备着可能要用到的一切事物。</p>

没吃完的狍子肉和地瓜，全都撞在了一口麻袋里，准备第二天拉着爬犁走。老吴则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匕首，和他常背的那杆猎枪。</p>

我看他专注的样子，不禁说了一句：“唉，希望用不上你的老伙计才好。”</p>

老吴愣了一下，笑道：“我和你看法不同，我希望是能碰上几头大货，这样我也算开张啦！诶，老烈，你不是也有个长瞄子（长枪）吗，拿出来亮亮。”</p>

我爬上炕，从柜子里翻了半天，最后找出来了一把三八大盖。</p>

董胜武见到我手里的枪，突然来了精神，走过来一伸手：“兄弟，给我瞅瞅。”</p>

这是他进屋后说的第一句话，我将枪递了过去。</p>

董胜武拿过枪来，熟练地拉动了枪栓，然后比了一下准星，说道：“平时没有保养吧，这家伙哪儿来的？”</p>

我说道：“当初老抗联缴获伪满洲国的。”</p>

老吴看着这杆老家伙，不免担忧：“我说老烈啊，这玩意儿比你爹的岁数都大，能打响吗？”</p>

其实我也说不准，大兴安岭的护林员几乎人手一杆，说是看见不法分子可以开枪自卫。但这东西我还从来没用过。后来，我又从柜子里翻出了十几颗子弹。</p>

大家把要带上的东西收拾停当，然后就睡下了。两个女同志睡在了炕东头，中间隔着一张矮桌，西边睡着吴显彰。其余的人全都打地铺。</p>

我辗转难眠，干脆披了件衣服，出去抽支烟。</p>

到了屋外，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了卷烟纸和烟叶，小心翼翼地卷了一支烟，点着后吧嗒吧嗒地抽着。</p>

风雪仍旧不止，只怕山上的积雪都有膝盖深了。我估算了一下，真要到达鹰嘴峰的话，只怕要花上十几天的时间。</p>

这时候，屋内传来了如雷的鼾声，我心中不免一笑：这个老吴，可真是心大，这时候都能睡得着。</p>

不过一想也是，我和老吴最为熟悉这里的环境，虽然不能保证带他们找到鹰嘴峰。但是关键时刻，我和老吴自保还是没问题的。</p>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隐隐听到了有人起床的声音，似乎还在有人交头接耳地低语。</p>

我心下好奇，便悄悄走近了窗子，想要听个真切。</p>

“教授……”这个声音是孙建国，声音极其细微。</p>

吴显彰应了一声，也压低了嗓音：“那个苏烈呢？”</p>

“出去了，不知道去干什么了。这胖子睡得和死猪一样。”</p>

“好，小董，你去盯着吴文化，一旦他醒了，赶紧说一声。”</p>

然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吴显彰才说道：“苏烈已经答应我们了，放心吧，有他在，我们一定能找到鹰嘴峰的，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p>

“教授，苏烈似乎并不想带我们去，他是不是觉察到什么了？”孙建国接着问道。</p>

刘学兵也说道：“是呀，我怀疑他可能知道……”</p>

不料这个时候，吴显彰忽然打断了她：“嘘——先别想这些，我们到了那里自然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苏烈随时可能回来，去吧，都赶紧去睡觉，明天一早还要出发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