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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昨日就听说了庄绾割腕的事,但是不知道原因,后来见了庄绾,心中便有了个猜测。</p>
这姑娘明显是大家闺秀,许是家道中落被人卖到了这里,因为不愿屈就在六少爷院里当个妾室,所以性子烈的要寻死。</p>
自然,这是她的猜测,不过她觉得自己猜的是对的,因为她跟阿戒打听过,阿戒老实憨厚不会说谎,没说她错,所以应该是她猜对了。</p>
事实上,阿戒也不知道庄绾为什么会寻短见,所以无法回答她。</p>
人很好?</p>
庄绾听到春喜的形容,素长莹白的手指捏紧了瓷勺。</p>
她虽然见过的人不多,但她对霍时玄的印象很差,粗鲁,野蛮,纨绔。</p>
没有大哥的儒雅,也没有御哥哥的稳重......</p>
赵子御......不能再想他了。</p>
庄绾没了胃口,却还是一勺汤一勺汤的往嘴里灌着,她的身子自小养的娇贵,饿不得,一天没吃东西,胃里已经疼了几阵了。</p>
看着欲言又止的春喜,庄绾沉默了一下,突然道:</p>
“你能不能别叫我九姨娘,听着别扭”</p>
虽然她是被送来当霍时玄第九房小妾的,可是,她还没及笄......</p>
春喜为难道:“可是,您就是九姨娘啊”</p>
庄绾无力,又自嘲,这称呼像是戳心的剪刀,几乎和刑场上刽子手落下的大刀一样致命。</p>
春喜见她吃得慢,也不催促,趁着这会儿功夫,简单把府里的情况说了一遍。</p>
霍家当家的是老爷子霍勇,霍家不像别家家族庞大,霍勇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他是霍老太太的一根独苗。</p>
霍勇妻妾成群,原配周氏嫁给他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前两个孩子是妾室给他生的两个女儿,长子霍褚良是侧室宋氏给他生的。</p>
宋氏怀长子霍褚良的时候,霍勇宠幸了她身边的婢女,婢女有了身孕后,被霍勇抬为姨娘,生下二少爷霍南青。</p>
霍勇好色,美妾一个一个的往院子里添,后来宋氏生了老三霍之岩,两个姨娘分别生了老四老五。</p>
至于老六霍时玄,是原配周氏生的,周氏一直怀不上原是不指望了,但没想到后来意外怀了。</p>
周氏对这个孩子爱如珍宝,只可惜命薄,霍时玄七岁的时候她就病故了。</p>
周氏走了后,霍勇就把宋氏扶正了。</p>
原本,将侧室扶正是违背祖宗律法的,但宋氏出身江南名门,又生了两个儿子,第一个儿子还是霍家长子,周氏的娘家人又没人反对,所以,宋氏被扶正也没人说什么了。</p>
春喜说的很详细,庄绾听着有些头疼,她其实不是很关心霍家的事,以后的日子,走一步是一步吧。</p>
这晚,庄绾依旧做了噩梦。</p>
在勤王府清醒之后,她每晚都会做噩梦,刑场的一幕已经成了梦魇,挥之不去,任凭她如何刻意的忘记都无法忽视。</p>
半夜被血淋淋的画面惊醒,在次间的春喜听到动静跑进来,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做噩梦了,忙拍着她的后背安抚。</p>
“九姨娘,您没事吧”</p>
庄绾满头大汗,看着春喜秀气的脸,就想到了云蝉,刚才,她也梦见云蝉了,云蝉血淋淋的朝她走过来,哭着说脖子疼。</p>
春喜给她倒了茶,庄绾喝完后问她,“有安神香吗?”</p>
以前她不用安神香能睡的极好,日后怕是离不开了,在勤王府的时候,赵子御就开始给她点了,来的时候还特意交代了金枝带着。</p>
对了,金枝。</p>
“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呢?”</p>
春喜刚拿了安神香回来,听她这话,想了一下才道:</p>
“九姨娘是说那个叫金枝的吧,她好像是得罪了少爷,被少爷送到老爷那去了,然后老爷让人把她关起来了”</p>
庄绾没说话了,由着春喜把她扶着重新躺下,春喜给她盖好了被子,才去点了香。</p>
香气裹着丝丝凉风,后半夜的时候,庄绾终于睡着了。</p>
..........</p>
再见到霍时玄,是在半个月后。</p>
这段时间,庄绾没出过院门,一如来时的那天,整日坐在美人榻上看着窗外发呆。</p>
春喜每日都端来大补的饭菜,用膳的时候还同她讲些府里的趣事,或是扬州美如画的风景,更多的时候,是在夸霍时玄。</p>
“奴婢没见过少爷这么疼人的,为了让您早点痊愈,少爷让人把库房里那根五十年的人参都拿出来了,燕窝都是专门让人去找的血燕”</p>
庄绾对此只当没听见,霍时玄这么好,应该是有目的,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p>
她乖乖的喝药,好好的吃饭,气色已经好多了,虽然现在还有些病态,但已经是娇滴滴的一朵海棠花。</p>
这天,是庄绾及笄的日子。</p>
没有人给她梳发,没有笙乐,没有人唱祝词,没有及笄礼,更没有赵子御承诺等她及笄后会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她进门。</p>
什么都没有。</p>
霍时玄来的时候,庄绾正在用午膳,一口蒸蛋羹刚送进嘴里,听到门口的动静,她回头看了一眼,见是霍时玄,又把头转过来。</p>
霍时玄撩了袍子坐在她对面,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庄绾只能被迫抬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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