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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得鹿与蒋沉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修政坊的集贤宾。</p>
店小二还记得那夜白镜搜查的房间,却对房间中进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一无所知,更为难地表示那间房被一位神秘客人长年包下,就连打扫都无需他们动手,所以不敢轻易替蒋沉开门。</p>
蒋沉板着脸道:“刚才我接到报案,集贤宾有窃贼闯入,幸好我来得及时,房里才没有物品丢失。”</p>
小二会意,悄悄扔下备用钥匙,抽身离去。</p>
二人开锁,一进房门,便看到脚下的矮桌与墙边的百宝阁上摆满了蜡烛和薄薄的银碟子,相视一眼,心下一沉!</p>
一张华贵的屏风隔在床前,绕过屏风,眼前又是另一幅景象。</p>
通常,客栈卧房都会使用不显脏又结实耐洗的深色布料作为床单被褥,但这间客房却大有不同,床榻上所用的被褥不但用料考究,颜色鲜艳,更是绣满鸳鸯、并蒂莲等图案,一派氤氲气息,纵然和北曲妓坊相比也不相上下。</p>
出于莫名的直觉,孟得鹿轻轻在被褥间仔细翻找,绣着鸳鸯戏水的锦缎枕面上有两片白斑,相距约一拃,正是一名女子脸庞的宽度。</p>
“这……是泪痕?”</p>
孟得鹿端起枕头翻看,又在枕套间发现一小片半透明的异物,她轻轻捻起,迎着光细看,确认那是一段带着血迹的女子指甲。</p>
“仵作有没有说过梅如遗体上十指是否俱全?”孟得鹿捏着那指甲出神问道。</p>
蒋沉吃惊反问,“十指倒是俱全,只是左手小指的指甲断裂了……你发现了什么?”</p>
孟得鹿并没有回答,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说笑声,她闻声回头,梅如面色惨白,却盛妆精致,行尸走肉一般缓缓地走进了她脑海中的幻象。</p>
六件春宫诃子串起了一切线索,她已经推演出了郁尚魏来的那一夜这个房间里发生过什么了……</p>
夜深人静,当整个长安城都沉沉睡去,这里荒唐的狂欢才刚刚开始。</p>
几名身着便服的官员围坐在房中唯一一张矮茶几边,灭了照明的高烛,却沿着茶几边点燃一排小蜡,一只银碟放在蜡上炙烤,碟中小小的“极梦之舞”膏体逐渐融化,升腾起阵阵白烟,银碟在众人手中依次传递,每递到一人眼前,那人便贪婪地深嗅一口,露出蚀骨销魂的神情……</p>
窗口下,同样身着便服的崔半晟歪坐在椅子上,仿佛在笑看家畜争食,冷静得与眼前欲仙欲死的人群格格不入,郁尚魏站在他身后殷勤地替他捏颈捶肩。</p>
崔半晟指了指茶几上的“极梦之舞”,回头问道:“这是极难得的佳品,你不尝尝吗?”</p>
郁尚魏满脸堆笑,“小人自幼患有哮喘之症,这东西虽好,小人却无福消受。”</p>
言毕,他还故意扭过头去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崔半晟不阴不阳地一笑,不再作声。</p>
眼前,几名官员已经意乱神迷,心绪癫狂,索性甩了靴子,散开头发,席地而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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