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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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音，温明庭转头去看她，保养得当的脸上还是眼泪纵横的样子。</p>

凉玖玖倒是没想到温明庭哭得这么伤心，她顿时讷讷地愣在原地，看着温明庭有些不知所措。</p>

明明刚刚还跟她有说有笑的，怎么这会儿就哭了呢。</p>

顾寒生脸色依旧有些阴寒，低头看着凉玖玖，又觉得有些头疼。</p>

温明庭刚开始还能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种种情绪，毕竟她只见到了凉玖玖，不了解实情，而现在，前尘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再次见到凉玖玖便忍不住了。</p>

她望着玖玖无声地流泪。</p>

凉玖玖眨了眨眼睛，有些被吓到，但她却迈着步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到温明庭身边，小声地问她：“奶奶，你怎么哭了呢？”</p>

温明庭摇摇头，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做不到。</p>

从小身边就没什么悲伤情绪围绕过的凉玖玖，头一次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安慰人，她紧张地眨了眨眼睛，又抬头不知所措地看了顾寒生一眼，这才对温明庭说道：“奶奶您别哭了，顾叔叔见到我妈妈的时候也哭了，当时我就觉得他挺可怜的，不过也挺……”</p>

凉玖玖又眨了眨眼，有些为难地眯起眼睛，继续说，“挺丢人的。”</p>

说完她又好像觉得这么说不对，于是冲温明庭摆手解释，“我当然不是说你丢人，我的意思是……”</p>

温明庭破涕为笑，她很认真地看着凉玖玖，“玖玖能抱抱我吗？”</p>

“那当然是可以的！”凉玖玖裂开嘴角笑，眼睛弯成了小小的月亮。</p>

顾寒生也不是就天生冷漠，这一幕难免人让人动容，于是垂眸看着，暂时没有动作。</p>

凉玖玖被温明庭搂在怀中，她觉得这奶奶的力气还挺大的，抱她抱得很紧，差点儿让她呼吸不上来了，但还好，她还活着。</p>

而她好像还在哭，因为她身体都在发抖。</p>

阿纾曾经抱着她这么哭过，虽然那个时候她还小，但她还是记得。</p>

不过就是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事了。</p>

她虽然还不懂，但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随意打扰，于是就默默地站着没动，任由温明庭抱着她。</p>

凉纾就是这个时候进屋的。</p>

曲桉抬头看过去，有些惊讶，刚想出声叫她，又像是想起什么，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p>

顾寒生是最先反应过来并且第一时间就朝她走过去的，但凉纾眼中只有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连一点点眼角余光都没有给顾寒生。</p>

此刻的站位，她离他们还有好几米的距离，凉玖玖背对着她，温明庭则面对着她。</p>

温明庭听到声音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凉纾的脸逐渐清晰。</p>

时隔几年，以为已经彻底消失的人此刻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那一刻，温明庭内心掀起极大的震动，各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交织在一起。</p>

好像是一个梦一般，带着虚幻跟不真实。</p>

温明庭颤抖着眼皮望着凉纾，用极低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阿纾……”</p>

然而凉纾跟温明庭却截然相反，她脸上全然没有温明庭那般大悲大痛，整个人冷漠且面无表情，只看着她。</p>

稍倾，在温明庭唤她后，凉纾垂眸，面无表情地朝她们走去，顾寒生在一旁出声叫她：“阿纾。”</p>

凉纾没看他，径自朝温明庭走去。</p>

凉玖玖已经钻出了温明庭的怀抱，但温明庭一只手还揽着小姑娘的肩膀，她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觉得气氛是越来越怪。</p>

她拧着眉毛想，阿纾好像很冷漠的样子。</p>

犹豫间，凉玖玖听到凉纾喊她的名字，她猛地一个激灵，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凉纾，还下意识站直了身体，“阿纾，你说什么？”</p>

凉纾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再度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你要到我身边来吗？”</p>

凉玖玖看了温明庭一眼，随后没什么犹豫地朝凉纾走去。</p>

温明庭眼中的失望显而易见，可她却起身殷切地看着凉纾，哽咽的嗓音带着点点沧桑的哭腔：“阿纾，能再次见到你真的太好了，我……”</p>

然而凉纾只抿紧了唇，拉着凉玖玖就上楼去了。</p>

而她从头到尾，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顾寒生。</p>

顾寒生视线紧跟着那一大一小，在她们视线消失在楼梯口时，他眯了眯眼，跟了上去。</p>

“寒生，”温明庭叫住他，顾寒生顿住脚步，只听她问，“那小女孩，是顾家的血脉吗？”</p>

男人看着她，眉梢眼角挂着极淡的嘲弄，他扯了扯唇，“您觉得呢？”</p>

温明庭不再说话了，她浑身像是突然间被人抽走了力气，闭上眼睛的那刻又仿佛松了一口气，她想，那孩子这么像阿纾，细看之下还是能找到某些跟顾寒生相似的点，不是他们的孩子那又是谁的呢？</p>

以前只觉得命运喜欢捉弄人，如今却觉得，奇迹是一直存在的。</p>

等顾寒生也消失在客厅，温明庭才又慢慢跌坐在沙发里，她再度双手掩面，有眼泪顺着指间的缝隙溢出来，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在说：幸好，幸好。</p>

否则她真怕顾寒生有一天会撑不住。</p>

梁清一直待在厨房，即使知道外头可能发生了什么她也没立马出去。</p>

现在，温明庭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流泪，梁清也悄悄抹掉眼角的泪水，她蹲在温明庭身边，轻声安慰着：“太太，如今这样不是很好吗？上天给了我们一个这么大的惊喜。”</p>

温明庭不住地点头，却又喃喃道：“阿纾她恨我。”</p>

说完，她起身，朝楼梯口的位置看了一眼，随后抬手抹了两下眼泪，扶着梁清的手臂道：“走吧，回去吧。”</p>

梁清很是不解：“可咱们……”</p>

“我能看的出来寒生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多少努力，如今又是绯闻缠身，况且，我也不受待见，”温明庭闭了闭眼，“阿清，我已经很开心了。”</p>

梁清点点头，扶着温明庭一路往门口走，曲桉跟在她们身后。</p>

等走到门口，温明庭才转身回来对曲桉嘱咐道，“缺什么就去置办，不要委屈了阿纾跟玖玖，”说完，她顿了顿，又自嘲地笑笑，“这些寒生该比我细心，好好照顾她们吧。”</p>

曲桉眼眶也是湿润的，她忙点点头，“知道了老太太，您有时间也常来。”</p>

“好。”温明庭抬头看着二楼的位置。</p>

汽车引擎声响起，凉玖玖趴在二楼落地窗的位置盯着那辆缓缓驶出那扇铁艺雕花大门的黑色汽车，她回头对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凉纾说：“阿纾，顾叔叔的妈妈走了诶。”</p>

凉纾将手中的衣物往床上一扔，目光直直地冲凉玖玖射过来，她略严肃地问：“凉玖玖，我平常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的礼貌呢？”</p>

凉玖玖还在看那辆逐渐消失在茂盛的法国梧桐里的汽车，闻言浑身一个激灵，转身看着她，然后改口，“那个奶奶，她走了。”</p>

说完，凉玖玖看见她在收拾衣服，心里觉得有些不妙，便小跑过去。</p>

凉纾这时又钻进了衣帽间，凉玖玖透过门缝看见她在从衣柜里取衣服，是她们俩人的，左手抱了一堆，右手还推了一个行李箱出来。</p>

凉玖玖听见敲门声，随后又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p>

凉纾眯眼看了下凉玖玖的反应，没什么表情地对玖玖警告道：“门被我反锁了，别想着给他开门。”</p>

衣服照旧被凉纾扔在床上，行李箱被打开放在地上，她正准备叠衣服。</p>

玖玖站在床边，拧着小眉头看着凉纾的动作，“我们这就要走了吗？为什么呢？”</p>

凉纾手上的动作未有什么停顿，说，“小孩子哪里这么多为什么，”说完，凉纾侧头看着小姑娘一脸不舍跟不解的模样，她说，“但是你可以留下还是跟我一起离开。”</p>

凉玖玖扁了扁嘴，“送命题，我不选。”</p>

过了会儿，玖玖叹了一口气，“阿纾，我喜欢这里，我也喜欢顾叔叔，咱们能不走吗？你就当是为了小孩子着想，老师说，生在不完整家庭的小孩和童年过于颠沛流离的小孩成长过程中很容易走歪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