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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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不是玩火自|焚吗？”系统想不通，“电影里都是这样的。”</p>

系统和海豚号一起看了不少电影，很熟悉这种情节：“实验室任意改造人类，最后变异出一个超级厉害的主角，毁掉了整个邪恶实验室……”</p>

俞堂摇了摇头：“在这里不会。”</p>

系统不解：“为什么？”</p>

俞堂：“因为这个星际里，有人和虫族的操纵者做了交易。”</p>

系统愣了下。</p>

俞堂已经理顺了整件事：“这本书里被隐藏的剧情，补全了我们目前逻辑的最后一环。”</p>

在他离开上一本书前，蒲影也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p>

——如果在这个星际里，早有联盟高层把星际交易给虫族的操纵者，交换的利益又究竟是什么？</p>

如果说只是为了扩张势力、占领新星际，固然也说得通。</p>

但如果只是为了这种目的，其实根本用不着这样大费周章。</p>

俞堂：“首先，让我们给虫族的操纵者起个名字，就叫它终端机。”</p>

系统：“……”</p>

终端机现在被关了禁闭，不能再来监视下级世界，俞堂放心得很：“展学长说过，他曾经看过一份名单，叫‘卡牌库’。”</p>

商城里的技能卡和天赋卡，只有很少一部分是被编写出来的。</p>

更多的卡牌，来源于曾经活生生存在过的人——这些人被彻底摧毁存在本身，被回收数据，被抹杀掉一切多余信息，只留下最有价值的天赋和技能。</p>

但归根结底，哪怕把范围扩大到一整个星际，这种能够作为卡牌的目标也毕竟太少了。</p>

少到不如和人类做交易，少到不如设立一场大逃杀游戏，让人类亲手制造拥有强悍能力的变异者，让人类亲手把这些变异者们送进游戏里。</p>

所以这些实验品的定义，才必须是“商品”。</p>

既然是商品，就一定有归属，只要有归属，就能通过监察程序的逻辑体系，通过商城进行兑换。</p>

这场大逃杀游戏，就是一个人为制造出来的卡池。</p>

不论制造出多强悍的异能者，都无法挣脱来自高维世界的监视和操控，这是来自位面的绝对控制，是早被定好的命运。</p>

这场游戏里，每一个异能者，都是一张等待被兑换的准技能卡牌。</p>

“总会有办法。”</p>

俞堂不急着继续考虑这件事，翻了两页主角小传：“……总之，钟散通过父母留下的资料，终于了解了所谓研究所和大逃杀游戏的真相。”</p>

从这天起，钟散开始向这个肆意操控人命运的恶魔复仇。</p>

系统都已经准备好了对付第四个坏蛋，听到这里愣了愣：“钟散是好人吗？”</p>

俞堂没有立刻回答。</p>

他想了想，才给出了一个判定：“曾经是。”</p>

在最开始的故事里，钟散和庄域一样，都是被阴谋夺去了身边的一切的人。</p>

钟散选择了复仇，他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他用了很多手段，终于收购了那家恶贯满盈的私人科技公司，亲手替父母和封青复了仇。</p>

可他走得太深了。</p>

他的最后一个复仇目标，是这个游戏的幕后主使者。要接近幕后主使者，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参与这个游戏。</p>

只有参与并赢得这个游戏，才能完成整个复仇计划。</p>

……这是个屠龙之人终成恶龙的故事。</p>

屠龙者为了屠杀恶龙，用尽手段潜入深渊，却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恶龙的形貌。</p>

钟散为了复仇，恢复了那间研究所的运转。</p>

他在各处购买作为商品的奴隶，购买意外突变的异能者，把他们的身体状况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在他们身上下注，把他们投入游戏。</p>

这些异能者里，他最寄予厚望的是13号。</p>

13号的异能是“重组”。</p>

这种重组是粒子级别的，不限对象，不限场合，甚至不限生命体与否——13号甚至可以重组自己。</p>

在大逃杀游戏里，这简直是BUG级别的能力。</p>

唯一的缺陷，是这种重组具有不确定性，而且每次重新组合后，都会有一小部分粒子流失。</p>

钟散没有在意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p>

为了让13号彻底调整好状态，心甘情愿地进入游戏，钟散甚至半真半假地和他逢场作戏，谈了几天的感情。</p>

不得不承认，13号身上有很多地方都和封青很相似，有几次，钟散甚至忍不住生出是封青回来了的错觉。</p>

可封青已经死了。</p>

钟散对找替身没有兴趣，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复仇。</p>

他可以利用任何人，任何人都会成为他的工具。</p>

……</p>

在接下来的剧情里，13号会被钟散交易给幕后主使者，作为玩家进入游戏。</p>

为了能顺利辨认出13号，也为了保证13号不逃跑，他用了最稳定的复合材料，在13号的脚踝上加了一副电子脚铐。</p>

有这副脚铐在，13号不论重置成什么样子，都不可能私自逃逸。</p>

“宿主的身体状态已经调整好了，我们马上就会被交易给反派，进入游戏。”</p>

系统说：“接下来的剧情里，封青会在游戏里重置17次。”</p>

游戏危险重重，每一步都会遇到生死危机，重组粒子是不可避免的事。在第十次重置时，封青开始感觉到不舒服。</p>

每次重置都会难免有粒子逸散，他缺失的粒子太多，已经开始感觉到明显的力不从心。</p>

钟散没有在意，只是对他说，多闯过一关，给他的报酬数目就会多加一个零。</p>

……</p>

封青有十个弟弟妹妹要养，他记得的事已经不多，但孤儿院的拨款和捐助都已经被侵吞殆尽，那些孩子没有饭吃，没有学上，他需要很多钱。</p>

很多很多钱。</p>

在第十六次重置后，封青的身影已经很淡。</p>

他甚至很难在游戏里维持稳定的形态——他只能勉强控制着自己不飘起来，要时刻保持清醒，才能保证自己不彻底逸散。</p>

但他毕竟依然活着。</p>

他活到了最后，所以赢得了游戏的胜利。</p>

玩家胜利后，会有机会和幕后操控者见面。钟散利用这个机会，拦截击杀了游戏的幕后操控者，完成了最后的复仇。</p>

封青没有出现。</p>

他太累了，支撑不住在别墅里睡过去，身体失去精神力的维持，彻底逸散成了粒子。</p>

这一次，他没有粒子可以重组了。</p>

他彻底消失在了别墅里，只留下了那个始终禁锢着他的电子脚铐。</p>

……</p>

钟散也并没有在意。</p>

他已经在复仇这条路上走得太远了，为了做成这件事，他舍弃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p>

钟散想，他只是做了正确的事——这件事不得不付出一些代价，这原本就是没有办法的。</p>

总要付出代价。</p>

恶人罪有应得，他为父母和封青复了仇，只该觉得欣慰。</p>

钟散早就已经忘记，自己最初感到无比愤怒、无论如何都要复仇的，是肆意操控他人命运的恶魔。</p>

一年后，钟散准备卖掉那一栋别墅，助理送来13号的遗物，里面有一段录像带。</p>

13号有给自己录像的习惯。</p>

随着粒子的逸散，很多记忆也会随之缺失，偶尔又会因为某次意外的共振，稍微想起些破碎的片段。</p>

钟散随手点开了那段录像。</p>

录像里，13号单手扶着相机，身形已经淡到看不清晰。</p>

“今天想起件事。”</p>

13号：“我叫封青，我好像喜欢过一个人。”</p>

他录得不怎么专心，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怎么让自己不飘起来，努力想了半天，还是叹了口气。</p>

“想不起来了。”13号说。</p>

……</p>

钟散凝在画面前。</p>

他的全部意识和整个身体，都像是被一寸寸湮灭成了粒子。</p>

画面里，13号最后叹了口气，松开手放任自己飘起来：“这样算不算有点花心啊？”</p>

“我把前面那个忘了，后来又看见个人，一眼就喜欢上了。”</p>

“可惜他是我老板，我还得挣钱。”</p>

13号拿自己所剩不多的粒子玩，一团粒子凝成个两个小木头人，晃晃悠悠走了几步，散在空气里。</p>

……</p>

钟散静坐着，要把他吞没的心跳声里，13号很老成地叹了口气。</p>

画面里，13号念念叨叨说着自己最后的遗言。</p>

“我应该是真要死了。”</p>

“我叫封青，我好像喜欢上了个人。”</p>

“要是睡醒了我还在，还挺想去问问他，想不想这么凑合着过一辈子的。”</p>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p>

我的生物钟乱掉了，让我们先保持一段时间晚上九点更新，我调整一下试试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