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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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天成的确还活着。</p>

所谓的牺牲只是个假象, 保守派之所以要安排这样一出，是为了让所有人都以为盛天成和机甲一起坠毁在了虫潮里。</p>

只有这样，盛天成才能顺理成章地脱离所有人的视线。</p>

“调查那个石参谋的时候, 安全部的探员搜索他的电脑，发现了一组被加密过的通讯记录。”</p>

“这种通讯需要扫描虹膜数据, 只有本人能登录并收发消息。”</p>

庄域说：“可以确认，另一方就是盛天成。”</p>

展琛点了下头。</p>

有关盛天成的死活, 其实已经有不少人提出了质疑。</p>

隋柒在演习场上质问过盛熠, 俞堂也提出过程序逻辑上的漏洞，甚至连盛家的房子都因为保守派的暗中维护，依然在盛天成的名下。</p>

和俞堂谈过后，庄域曾经抽时间去军部的档案室翻过。</p>

盛天成失踪前不久, 军部通过了一项条例。规定失踪人员家属享受牺牲同等规格待遇，但失踪者本人只有满五年后，才会被判定为正式牺牲, 名下财产才允许转移。</p>

所以直到现在，盛家的所有资产都还在盛天成的名下——甚至包括盛熠那台特制的专用突击型机甲。</p>

这些信息都再明显不过，只是盛熠一直都闭起眼睛视而不见。</p>

植入的程序不会允许时霁提出这些质疑，只要时霁不反驳，盛熠就永远把时霁当成害死自己父亲的罪魁祸首。</p>

展琛问：“有没有查到盛天成假死失踪的目的？”</p>

“还在查。”庄域说, “保守派紧急销毁了大量纸质档案, 这些档案没有电子备份，已经无法恢复了。”</p>

庄域：“给你打电话, 是因为安全部刚刚确认了盛天成发送最后一条消息时所在的位置。”</p>

庄域：“他来了军事学院。”</p>

展琛握着手机, 低头看了一眼腕表。</p>

现在已经是深夜，所有受训者都刚结束演习，回到军事学院暂作休整, 每个人都累得倒头大睡。</p>

“我们担心他还会对时霁下手。”庄域说。</p>

从展琛这里知道了那份丧心病狂的“名单”以后，庄域就更担心这件事。</p>

他相信展琛和俞堂的实力，但事关S7，庄域依然做不到完全放心：“我明天就来带时霁走，今晚麻烦你保护他——”</p>

“没问题。”展琛说，“请放心。”</p>

庄域稍稍松了口气。</p>

安全部争分夺秒地彻夜追查，他身边还有不少嘈杂人声。</p>

庄域交代了最关心的事，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正要挂断通讯，又被展琛叫住：“庄队长。”</p>

庄域停下来：“怎么了？”</p>

“我在想一件事。”展琛说，“你确定盛天成来军事学院，目标是时霁吗？”</p>

庄域愣了下。</p>

发现盛天成的目标是军事学院后，他们就没考虑过其他可能——毕竟无论是展琛提过的那份名单，还是保守派残余势力的眼中钉，目标都是在演习里大放异彩的那个年轻观察手。</p>

如果时霁出了事，对革新派无疑是难以想象的严重损失。</p>

“俞先生醒了吗？”庄域说，“蒲影想问问他的看法——”</p>

展琛：“暂时还没有。”</p>

展琛坐在床头，抚了抚俞堂依然发凉的额头，替他掩好被角：“但我曾经警告过盛天成。”</p>

庄域错愕：“什么？”</p>

“我曾经警告过他。”展琛说，“在他试图让时霁一起‘坠毁’在虫潮里，无声无息把时霁变成AI的时候。”</p>

对保守派来说，让时霁死在当初那场战斗里，才是最保险的办法。</p>

就像俞堂接收到的原著内容，时霁活着从虫潮里回来，经历一系列剧情后，在所有人面前和AI融合，只会引起舆论的激烈反弹。</p>

盛天成会身败名裂，盛熠会在真相里一蹶不振，唯一能超越融合后AI的观察手是叶含锋……保守派在这里面几乎捞不到任何好处。</p>

如果只是要找个理由死遁，盛天成只要自己冲进虫潮里就行了。</p>

在废弃工厂里，隋柒曾经质问过盛熠。</p>

对僚机来说，虫潮深处的危险足以致命。为什么盛天成明知道这些，却依然强制时霁作为观察手和他一起进入虫潮。</p>

“因为……他们原本的计划，不止是要创造机会，让盛天成趁机脱身。”</p>

庄域嗓音喑哑：“他们还要让时霁牺牲在虫潮里。”</p>

展琛：“是。”</p>

庄域没有立刻说话。</p>

强烈的后怕让他有些心悸，庄域忍不住深吸口气，缓缓呼出来。</p>

庄域：“主机甲和观察手同时遇难，很合理。”</p>

庄域低声说：“这样，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大力发展机甲，然后在需要的时候，拿出一套僚机专属的AI程序，逐步淘汰人类观察员……”</p>

庄域：“你那时候，是因为这个阻止他的吗？”</p>

“不是。”展琛说。</p>

庄域微怔。</p>

展琛：“我那时候没办法考虑这么多。”</p>

他只知道，盛天成想让时霁死在那场虫潮里，然后让时霁的意识和AI彻底融合。</p>

而时霁的意识，那时候已经由穿书局派出的员工接管了。</p>

员工在下级世界受到身体伤害，只要调整数据就可以修复，一旦受到精神创伤，这些伤害会同步到员工本身的意识海。</p>

这不只是一场针对时霁的阴谋。</p>

庄域陡然醒悟过来，惊出一身冷汗：“俞先生——”</p>

展琛：“我曾经警告过盛天成。”</p>

他那时候的权限还不够，不能改变更多剧情，只来得及逼盛天成给时霁下达了返航的指令。</p>

在那之后，展琛就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p>

“盛天成只要还记得我，就不敢动时霁。”</p>

展琛：“他不会不记得我的。”</p>

庄域听得背后跟着凉了凉：“你当时对盛天成做了什么？”</p>

展琛起身：“没什么，一点温和的警告。”</p>

他走到窗前，拨开掩着的窗帘，淡白的月色顺着缝隙轻跃进来。</p>

“你们再查一查，试试其他的方向。”</p>

展琛说：“为了调查着想，只要他不来找时霁，我会尽量不出面。”</p>

展琛：“他再见到我，可能会吓疯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