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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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片海滩所在的位置, 离骆燃的家其实不远。</p>

只要通过笔直的主干道，再拐两个一点也不复杂的直角弯，在第三个红绿灯的路口拐进去。</p>

不到十五分钟的路程。</p>

原本的剧情里, 骆燃被温迩的那些话蛊惑着，接过了温迩递过来的手机。</p>

手机里的“父母”给他判了刑。</p>

骆燃发着高烧，头痛得厉害，被温迩抱上车。他不肯睡, 反复问温迩, 他其实还没有让父母分心是不是，父母还没对他那么失望是不是。</p>

温迩不回答, 只看着骆燃轻轻叹气。</p>

骆燃被他看着，昏昏沉沉，觉得自己的一部分像是被抛在了车下, 又像是更早一点，就落在了那团绚烂到耀眼的极光里。</p>

骆燃找不回它们, 也不想再找了。</p>

温迩的别墅离海滩很远，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骆燃蜷在后座, 冷得厉害，躲进衣服罩住的安静黑暗里。</p>

他被冰冷的眼泪泡着, 直到渐渐烧昏过去, 也没想起还能回身后那个只要十五分钟就能回去的家。</p>

……</p>

“不怪你。”俞堂说。</p>

“你被他瞒了很多事，你的父母也被他瞒了很多事。他为了把你和你的家庭分割开，用了手段。”</p>

俞堂：“他也对你的父母说过, 探测电子风暴很危险, 你会因为他们的问候和探望分心。”</p>

系统已经习惯了宿主对那团红色粒子雾的胎教，规规矩矩飘在边上，抱着立体声小喇叭努力配BGM。</p>

“……”俞堂把系统的小喇叭关上：“骆燃。”</p>

粒子雾一动不动, 安安静静地依偎着吊坠，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p>

“你要是没意见，我就先借一下你的粒子。”</p>

俞堂放弃沟通，撑着膝盖，从沟里站起来：“这大破摩托车太难骑了。”</p>

不到十五分钟的路。</p>

一条笔直的主干道，两个不复杂的直角弯，俞堂已经把这辆全地形酷炫摩托车开翻了三次，连人带车一起顺利地栽进了排水沟里。</p>

俞堂彻底失去了学习新驾驶工具的热情和耐心，回到意识海，打开光屏。</p>

系统被他吓了一跳：“宿主，粒子也能借吗？”</p>

“能。”俞堂说，“不然原装卡牌都是怎么来的？”</p>

系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愕然地闪着小红灯，看着他的动作。</p>

这一次，俞堂没再像之前那样，靠无数条衍生出的交错光线来制作技能卡。</p>

那些光线完全是由淡红色的粒子雾里抽取出来的，一瞬间就自动成型，不用俞堂调整，已经汇聚成了半透明的卡牌。</p>

系统专心看着喻堂操作，屏幕忽然一亮：“宿主！刚刚探测到了很微弱的波动，是——”</p>

俞堂：“嘘。”</p>

系统一愣。</p>

俞堂朝它眨了眨眼睛，导入那张临时制作的卡牌，重新扶起摩托车。</p>

-</p>

五分钟后，拉风的全地形酷炫摩托车稳稳停在了骆家门口。</p>

骆父和骆母刚要出门。</p>

他们原本已经要休息了，忽然接到儿子发来的短信，高兴劲过去，就开始不放心。</p>

骆燃几乎不会给他们发短信。</p>

小时候的骆燃最喜欢给他们打电话。实验室只能用专线电话打进去，小骆燃对着排班时间表，眼巴巴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数。</p>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结束实验，闭路电话立刻一秒不差地兴奋蹦起来。</p>

骆父最喜欢当着同事们的面接电话，儒雅沉稳了大半辈子的人，接电话时说话吐字都要比平时更清楚，挂了电话还要笑着叹气，半真半假地抱怨儿子话太多。</p>

他们科研所的同事都知道，骆家的孩子聪明听话，虽然直到小学毕业还不会算微积分，但五分钟就学会了骑摩托车，才练了半个月，就能去参加少年组的越野锦标赛。</p>

等骆燃考上大学，做了他们听也没听过的“风暴追逐者”，骆父的办公桌玻璃板底下，就换成了骆燃拍的那些照片。</p>

……再后来，骆燃进了总科研所，电话就越来越少了。</p>

骆父骆母也理解。</p>

他们见过总科研所那位姓温的年轻负责人，负责人对他们说，骆燃的工作很重要也很危险，必须要保证完全集中精力。</p>

骆父和骆母生怕打扰到儿子，就从负责人那里要到了儿子的邮箱，实在太想儿子了，就发一封邮件。</p>

骆燃从小就是容易害臊的脾气，从来不好意思说想爸妈想回家，别人调侃一句都要炸毛，邮件都不常回，更不会主动给他们发短信。</p>

更不要说……还是这样措辞优美、感情真挚，叙述完整详略得当的短信。</p>

骆父骆母对着儿子从小没及格过的语文成绩，越想越不放心，连夜起身穿好了衣服，打算去总科研所看看。</p>

“少说话，不给儿子添乱。”</p>

骆父站在门口，和骆母低声保证：“见儿子一面，看到他好好的就走。”</p>

骆母把伞递过去，伸出手，替丈夫仔细整理衣领：“这次要多问两句，我上次回来，总觉得他们那个负责人有点别扭。”</p>

骆父想了想：“温所长？”</p>

“我和他聊过，温所长的科研功底很扎实，在主研究领域是超一流水平，工作上也很照顾小燃。”</p>

骆父不解：“哪里奇怪？”</p>

骆母也说不出哪里奇怪，她摇了摇头，没再细想这件事，正要催骆父去叫车，忽然听见摩托车格外熟悉的震耳轰鸣。</p>

嚣张的火红摩托从雨幕里横冲直撞地钻出来，在他们家门口画了个圈，稳稳刹住。</p>

骆母的眼睛压不住地亮起来：“……小燃！”</p>

骆父诧异抬头。</p>

骆母顾不上下雨，夺过骆父手里的伞，快步下去：“怎么自己跑回来了？下这么大的雨，就任浇，也不知道找一辆带挡雨篷的……”</p>

骆母握住骆燃的手臂，轻快的唠叨声忽然消失了。</p>

骆母难以置信地皱紧了眉。</p>

她扔下雨伞，用力把骆燃扯过来，隔着骆燃早湿透了的冰冷衣物，空出的手一寸寸碾过儿子单薄到分明硌手的肩背。</p>

骆燃站稳，勉强笑了下：“……妈。”</p>

骆母的脸色沉得不能更沉。</p>

骆父已经开了门，也欣喜地迎下来，却还不及说话，就被妻子狠狠撞了个趔趄。</p>

骆母一言不发，攥着儿子瘦得伶仃的手腕，几乎是把骆燃从雨里拖回了家。</p>

-</p>

骆燃被扔进了浴室。</p>

浴缸里放满了热水，瞬间被朦胧温热的蒸汽挤得满满当当。</p>

骆母原本还想直接上手，把这个臭小子的衣服扒干净，看看他究竟把自己折腾到了什么地步，被骆父及时拦住了。</p>

骆父也看出骆燃瘦得反常，他心里也急，但还是护着儿子，尽力劝妻子：“别吓到孩子……”</p>

骆母气得不行，看着躲在骆父身后、明显受惊不轻的骆燃，到底还是没下得去手。</p>

骆母冷着脸色，被骆父温言细语耐心哄走了。</p>

骆燃被厚实柔软的浴巾罩了个结实，塞回浴室，浴缸边上放了个小闹钟。</p>

骆母留了话，敢不泡满半个小时就出来，就没收了骆燃的大摩托车。</p>

……</p>

俞堂坐在浴缸里，看着和自己一起被泡在热水里的艾草、干枣片、生姜、橘子皮、飘来飘去的小黄鸭玩具，第一次受到了心灵的冲击。</p>

“系统。”俞堂捡起小黄鸭，捏了两下，“剧情简介是不是错了？”</p>

系统连忙翻开剧情：“哪里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