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和赵新华的较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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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部车间是强烈的化学药品和皮革的混合气味，跟底车间则是强烈的化学药品和胶水的混和味。刚进车间，我就有一种刚脱离虎穴又进火坑的感觉。和面部车间一样，这里没有任何降温措施，只在窗户上有几台排气扇。比面部车间更可怕的是，跟底车间里有几台烤炉，还在散发着巨大的热能。</p>

十几条流水线上坐得满满的的人，我很快注意到成型C线中段的胡秀秀，她正在笨拙地刷着胶。因为是初学者，掌握不好刷胶的力度，胶水时常会飞溅到对面一个男孩身上，引得那男孩一阵阵白眼。</p>

胡秀秀旁边的的一个女孩，长得非常象当年的丽娟，我心中不由一动，下意识地走过去。女孩叫许蓉，只见她右手拿着胶刷，两眼跟随着胶刷注视着胶位线，十分忙碌。大约是一天到晚两手不停，她的那双小手己经长满了茧，也不显得有一丝光滑和细嫩，左手因为长期握住沉重的楦头来回转动，五指己经变形了。</p>

我站在许蓉身后，关切地问：“你们怎么都不戴手套呢？”</p>

她吃惊地抬头望了一眼我，又立刻低下头继续忙碌着，同时飞快地说：“手套是有，不过太薄了，一戴就坏。就算不坏，戴着也碍事，容易欠胶不说，还容易溢胶，影响效率。”</p>

胶水味和皮革的混合气味十分刺鼻，我又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戴口罩呢？”</p>

她声音越发小了起来：“我进厂两年了，只在刚进厂的时候发过一只，早坏掉了。”</p>

我还想说什么，成型车间的袁课长看到我，立刻迎了上来，热情洋溢地说：“杨主管，你亲自下来视察啊？”</p>

我很不好意思地说：“随便看看，随便看看。”但还是问，“为什么不给工人发口罩呢？”</p>

他摊摊手：“天太热了，房间又闷，发了工人也不戴。王董说，反正发了工人们也不戴，不如直接不发了。你知道，每个人每月发一只口罩，对公司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呢，能省一笔是一笔吧。”</p>

我不由苦笑起来：“那倒是，这么大的气味，就算戴口罩也不管用了。戴防毒面具呢，就更消费不起了。”</p>

他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杨主管，你可真幽默，戴防毒面具的人，就象一只只大象，要是戴的话，我们整个工厂的人其实都需要戴，那就是两千多只大象了。你想，就拿这条流水线来说，两排大像坐在一起刷胶，我在鞋厂干过将近二十年，还没见过那个场景呢。呵呵呵，呵呵呵，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p>

到最后，他的眼泪都笑出来了，甚至连流水线上的工人也忍不住笑了，一脸鄙夷地望着我。我立刻羞红了脸，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p>

我注意到，整个流水线上，只有胡秀秀和几个学生没有笑，看到我出丑，胡秀秀同情地喊了声：“杨主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