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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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小声说：“不是我想打，是别人太过份了。”</p>

我妈怒道：“是谁？我去找他家人，这个时候还找事！”</p>

他望了我一眼，轻声说：“张小红。”</p>

我更气了：“是不是女孩子？你竟然和一个女孩子打架！”</p>

他涨红了脸，低下头，好半天才说：“她，她在班里骂你，还说你勾引她哥哥。她骂得好难听，很多同学都在笑，我就和她吵，还没吵几句，她堂哥就过来给了我一拳，于是我俩就打起来了。”</p>

我顿觉羞愧万分，不敢看海鸥的脸，结结巴巴地问：“张小红，她哥哥是不是叫张大维？”</p>

他点点头：“是。”忽然又激动地说，“以前我虽然模模糊糊知道一些，但从来没有人当面这样说过。她怎么骂我都没关系，我不允许她骂你！”</p>

我忽然想起来，这段时间，海鸥似乎一直不太开心，仿佛有什么心事似的，大约就是隐隐感觉到什么。自从我回家后，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如影随形，有时我前脚刚走过，后脚便有人说三道四，含沙射影，仿佛怕我听不见似的，声音还故意提得很高。但我从来都装作没听到，没有因此和别人吵过架，不但是我，我妈及其余的所有亲戚都是。</p>

我望着海鸥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此刻正充满信任地望着我，我的喉咙顿时胀疼起来，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完完全全地相信我，那么这个人，就是我亲爱的弟弟！</p>

想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妈妈也把我搂在怀里，一家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p>

哭过之后，我最担心的问题是：这次打架，会不会影响海鸥的中考成绩？</p>

紧张而决定命运的三天中考终于过去了，海鸥变得比以往沉默了许多。我知道，中考前的那次打架，一定会影响他的正常发挥。所以在等待成绩的日子里，我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p>

自从海鸥和张小红他们吵打过后，一连几天，张大维都没来我家。尽管我对这门婚事早就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但仍然感到无限怅惘。这段短暂而单纯的感情，以后再也遇不到了。虽然付出的并不多，对张大维，我却有着极为强烈的思念。但我硬着心肠，将这思念深埋在心底。每天做完该做的事情后，我都静静地坐在院内，悲愤之情油然而生，无数次在心中啊问苍天：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我一直都很努力，可我的人生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以后的路，到底该怎样走？</p>

每天就这样患得患失，心事重重，我感觉自己没有一丝２３岁女孩应有的生机和活力，成日里昏昏沉沉的，象是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老太太。</p>

终于熬到中考成绩公布下来了，和以往一样，农村中学，能升入重点高中的自然没几个，犹如沙里淘金。海鸥考了６３９分，虽然在同年级也进了前五名，但离县重点高中的分数线，还是差了２分。</p>

无论是高考还是中考，都是认“分”为亲，多一分少一分命运迥异。２分虽然不算多，但就是差这要命的２分，要想上重点，就必须交昂贵的择校费。</p>

倘若不是我和张大维交往，张小红也不会和海鸥吵架；倘若不吵架，张小红堂哥也不会和海鸥打架；倘若不打架，海鸥一定不会少考这２分。我真是悔恨万分，海鸥也很自责，一连两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p>

我妈很心疼，安慰道：“海鸥，不能上重点高中就上普通高中呗。”</p>

我叹了口气：“上了普通高中，就别想考重点大学了，考不上重点大学，就算上了大学，毕业也等于失业。”</p>

海鸥从床上坐起来，沉默了半晌，试探着问：“要不，我复读一年？”</p>

我断然拒绝：“不行，一般来说，中考时，复读生的分数要比应届生高出２０分。除了浪费一年时间，还要交一笔复读费，很不划算。”</p>

海鸥赌气道：“那我直接去打工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