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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不卑不亢地站在门外，看着这个以前对自己很不满意，甚至是讨厌的贵妇人在朝自己走过来。</p>
她没有先开口，程夫人看了她一会儿，却喊了她：“阿虞。”</p>
虞美人愣了一下，忽然间就懂了什么叫“时过境迁”。</p>
人世间很多事，有些是怎么都过不去，有些是放下也很容易。</p>
她都回来找程斯以了，也不想再因为那些事，跟他的母亲对峙下去，所以也将那些事翻篇，抿唇说：“夫人，我来找程斯以。”</p>
程夫人猜到了：“他在他的院子，我带你过去吧。”</p>
虞美人便跟在她的身后。</p>
两人一起，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都没有说话，老宅很大，步行也要几分钟。</p>
经过一排桂花树时，程夫人忽然停下，在树荫下转身看着她。</p>
“五年前……不对，算起来，得是六年前了，你的事，我已经都知道了，我对你误会很深，偏见也很深，因此对你说了很多过分的话，这些，是我应该向你道歉的。”</p>
程夫人道，“你想让我怎么弥补你都可以，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我，拒绝斯以。”</p>
“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虞美人说了，那是乱账，理不清的乱账，所以都算了，“但我听说，他不太好？怎么不太好法儿？是不是心理障碍的问题又严重了？”</p>
程夫人点了点头，继续朝程斯以的院子走去。</p>
“那天你走后，他就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了一个星期才醒来，因为身体虚，畏寒怕冷，庄园里就开着壁炉，开壁炉是要开窗或者开换气的，他反而是把换气扇和窗户都关了……还好我们一直关注他，这才及时把他救下。”</p>
否则就是一氧化碳中毒，很难救回来，虞美人心脏疼了一下：“他没去看心理医生吗？”</p>
程夫人叹息：“我们帮他找来了之前为他治疗的Gloria医生，但他不肯见，说自己没事，只是累了想休息，我们也不敢再让他一个人待在巴黎，就把海外部的工作，暂时转交给其他人，带他回沪城，一直到如今。”</p>
“大半年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好还是不好？说他不好吧，做了身体检查又没大碍，说他好吧，他的精神又大不如从前。”</p>
“他本来就是个喜欢安静的性子，现在更加不愿与人接触，最常待的地方，就是画室，他喜欢画花，画得最多的花，是虞美人。”</p>
虞美人沉默地听着，然后才问：“苏酥还在吗？”</p>
“在，斯以对别的都不太感兴趣，对苏酥一直很上心，亲自养着。”</p>
虞美人意外的是：“程斯以现在也喊她苏酥吗？”不是乔峤？</p>
程夫人则奇怪：“不是一直叫苏酥吗？‘落叶枯林一夜苏，枝枝节节糁琼酥’，斯以说这是她名字的由来。”</p>
看来，程斯以没在程夫人他们面前，喊出“乔峤”这个名字。</p>
虞美人便也没有多说，只是问：“苏酥是孤儿？”</p>
否则解释不了，这个孩子出生就在程斯以手里的原因。</p>
程斯以那时候就算偏执，也不可能做出抢夺别人孩子的事情。</p>
果然，程夫人颔首：“对。苏酥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她的父母遗弃在斯以一直资助的那家福利院，福利院报警抓到了父母，是一对未成年，两家家长都不愿意要这孩子，斯以觉得有缘，就收养了，现在记在程家的户口上。”</p>
再走几步就是程斯以的画室，虞美人竟然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顿住脚步。</p>
转头看程夫人：“我先去看孩子吧。”</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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