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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斯以挑了下眉,仰起头:“你看匾额,‘规训堂’,这三个字是爷爷亲手书写,程家的规矩也是爷爷立的,每个程家人都要遵守它。”</p>
这是林与幼第一次模糊又清晰地认识到,程家是一个怎样的家庭……</p>
她以前来程家,都是吃顿饭就走,虽然也感觉得出,无论是佣人还是程家人,一举一动都有讲究,但只以为有钱人的教养。</p>
现在才知道,这不只是讲究,而是规矩。</p>
东厅里,抽打还在继续,一下又一下,声音清脆刺耳,林与幼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而程夫人站在一旁,神情高贵而冷漠。</p>
“……那要打多久啊?”林与幼艰难地问。</p>
程斯以无声叹气:“看妈的心情。不过妈一向疼大姐,不会舍得打她太久的。”</p>
都打了几十下了还没喊停,这还叫“不会太久”?</p>
林与幼的性格和脾气都不允许她坐视不理,她挣开程京宴的手要闯进去,程京宴道:“你现在进去,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p>
林与幼脚步一下顿住,看向男人,程京宴反问:“你以为大姐为什么不吭声?”</p>
就是因为不管是哭还是喊,都不会让程夫人改变惩罚的决定。</p>
程迢迢今天让程家颜面尽失,她就是做错,就该受罚,否则程家的规矩在哪里?</p>
林与幼攥紧手指,旋即想到另一件更危险的事:“那迢迢姐还能留下孩子吗?”</p>
程京宴平静:“不可能。”</p>
程迢迢的脚底已经被打出血,她跪都跪得摇摇晃晃,却还艰难地挪动身体,努力地去抓住程夫人衣服的衣角。</p>
“……妈妈,妈妈,我知错,我认罚,我求你,让我留下孩子,他在我肚子里三个月了,我对他有感情的,我真的、真的不能失去他。”</p>
程夫人垂下眸,都说“菩萨低眉”,但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一点慈悲:“没有这个可能。”</p>
程迢迢眼泪夺眶而出:“妈妈!”</p>
程夫人夺过佣人手里的戒尺,直接一下打在她的后背,将本就跪得摇摇欲坠的程迢迢打得趴了下去。</p>
她大声呵斥:“难道你还想生下保镖的孩子?!你还嫌程家不够丢脸吗?!”</p>
林与幼本以为程迢迢会在程夫人的呵斥下安静……她的性格是这样的,温柔乖顺,从来不会做忤逆程夫人的事。</p>
但她看到,程迢迢被打趴下后,用双手撑着地面,慢慢的,重新直起上半身,看着程夫人:“他不叫保镖……”</p>
“他叫周征,他是我爱的人,从他来到我身边保护我开始,我就喜欢上他了,我想嫁的人,一直一直,只有他。”</p>
她咽了一下喉咙,声音沙哑,“妈妈,当年我听您的命令,嫁给宋敬轩,哪怕婚后我过得一点都不开心,我也没有怨过您。”</p>
“现在,我已经帮助程家和程氏达成目的,我已经完成我身为程家女儿的使命了,我就不能,做一下我自己吗?”</p>
程夫人从下颚到脖颈的线条,绷得很紧:“做回自己?”她呵笑了一声。</p>
程迢迢颤颤巍巍的,抓住程夫人的戒尺,“您就……就同意我跟周征在一起吧,让我生下这个孩子,他也不只是周征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p>
“——!”林与幼耳边蓦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吱——瞳眸微微一缩。</p>
霎那间,她眼前画面翻转,也有人对她说,“这也是你的孩子。”</p>
她条件反射地捂住腹部,踉跄着后退了两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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