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忽闻悲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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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闻悲风调</p>

早上，小夭带着珊瑚和苗莆离开了神农山。</p>

她心里另有打算，借口想买东西，在街上乱逛。好不容易支开了珊瑚和苗莆，她偷偷溜进涂山氏的车马行，把一个木匣子交给掌事，拜托他们送去清水镇。</p>

匣子里是小夭制作的毒药，虽然相柳已经问颛顼要过“诊金”，可他毕竟是救了她一命，小夭在高辛的三个月，把五神山珍藏的灵草、灵药搜刮一番，炼制了不少毒药，也算对相柳聊表谢意。</p>

等交代清楚、付完账，小夭从车马行出来，看大街上商铺林立、熙来攘往，不禁微微而笑。大概经历了太多的颠沛流离，每次看到这种满是红尘烟火的生机勃勃，即使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她也会忍不住心情愉悦。</p>

正东张西望，小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p>

防风邶牵着天马，从熙攘人群中而来。他眼神温和，嘴角噙笑，就像个平常的世家公子。</p>

小夭不禁慢了脚步，看着他从九曲红尘中一步步而来，明知道没有希望，却仍旧希望这烟熏火燎之气能留住他。</p>

防风邶站定在她身前，笑问：“你回来了？”</p>

小夭微笑着说：“我回来了。”</p>

两人一问一答，好像他们真是街坊邻居、亲朋好友。可小夭很清楚地记得，上一次，两人在赌场门口不欢而散，他杀气迫人，她仓皇而逃。</p>

防风邶问：“最近可有认真练习箭术？”</p>

“劫后余生，哪里敢懈怠？每日都在练。”</p>

防风邶点点头，嘉许地说：“保命的本事永不会嫌多。”</p>

小夭问：“你打算在轵邑待多久？还有时间教我箭术吗？我从金天氏那里得了一把好弓，正想让你看看。”</p>

防风邶笑道：“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如何？”</p>

小夭想了想，半个时辰就能到青丘，太夫人的丸药不急这一日，说道：“好！”</p>

防风邶翻身上了天马，小夭握住他的手，也上了天马。</p>

苗莆和珊瑚急急忙忙地跑来，小夭朝她们挥挥手：“在小祝融府外等我。”说完，不再管她们两人大叫大跳，和防风邶一同离去。</p>

天马停在了一处荒草丛生、没有人烟的山谷，小夭和防风邶以前就常在此处练箭。</p>

防风邶说：“你的弓呢？”</p>

小夭展开手，一把银色的弓出现在她的掌中。防风邶眯着眼，打量了一番，点点头：“不错！”</p>

小夭说：“想让我射什么？”</p>

防风邶随手摘了一片叶子，往空中一弹，叶子变成了一只翠鸟，在他的灵气驱使下，翠鸟快如闪电，飞入了云霄。</p>

防风邶说：“我用了三成灵力。”</p>

小夭静心凝神，搭箭挽弓。</p>

嗖一声，箭飞出，一只翠鸟从天空落下。</p>

防风邶伸出手，翠鸟落在了他掌上，银色的箭正中翠鸟的心脏部位。</p>

小夭禁不住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师父，对我这个徒弟可还满意？”</p>

防风邶似笑非笑地瞅着小夭：“我对你这个徒弟一直满意。”</p>

小夭有点羞恼，瞪着防风邶：“我是说箭术！”</p>

防风邶一脸无辜：“我也说的是箭术啊！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呢？”</p>

小夭拿他无可奈何，悻悻地说：“反正吵也吵不过你，打也打不过你，我什么都不敢以为！”</p>

防风邶从小夭手里拿过弓，看了会儿说：“如果只是玩，这个水准够了，如果想杀人，不妨再狠一点。”</p>

小夭说：“这本就是杀人的兵器，我打算给箭上淬毒，一旦射出，就是有死无生。”</p>

防风邶把弓还给小夭，微笑着说：“恭喜，你出师了。”</p>

弓化作一道银光，消失在小夭的手臂上，小夭问：“我出师了？”</p>

“你灵力低微，箭术到这一步，已是极致。我所能教你的，你已经都掌握了。从今往后，你不需要再向我学习箭术。”</p>

小夭怔怔不语，心头涌起一丝怅然。几十年前的一句玩笑，到如今，似乎转眼之间，又似乎经历了很多。</p>

防风邶含笑道：“怎么了？舍不得我这个师父？”</p>

小夭瞪了他一眼：“我是在想既然出师了，你是不是该送我个出师礼？”</p>

防风邶蹙眉想了想，叹了口气，遗憾地说：“很久前，我就打算等你箭术大成时，送你一把好弓，可你已经有了一把好弓，我就不送了。”</p>

小夭嘲笑道：“我很怀疑，你会舍得送我一把好弓。”</p>

防风邶看着小夭胳膊上的月牙形弓印，微笑不语。</p>

小夭郑重地行了一礼：“谢谢你传授我箭术。”</p>

防风邶懒洋洋地笑道：“这箭术是防风家的秘技，送给你，我又不会心疼。当年就说了，我教你箭术，你陪我玩，我所唯一付出的不过是时间，而我需要你偿还的也是时间，一直是公平交易。”</p>

“一笔笔都这么清楚，你可真是一点亏都不吃！”</p>

防风邶笑睨着小夭：“难道你想占我便宜？”</p>

小夭自嘲地说：“我可算计不过你的九颗头，能公平交易已经不错了！”</p>

防风邶眯着眼，眺望着远处的悠悠白云，半晌后，说：“虽然今日没有教你射箭，但已经出来了，就当谢师礼，再陪我半日吧！”</p>

小夭说：“好。”</p>

下午，小夭才和防风邶一起返来。</p>

苗莆和珊瑚看到她，都松了口气。</p>

小夭跃下天马，对防风邶挥挥手，转身进了小祝融府。</p>

馨悦陪小夭走到木樨园，等静夜开了园子门，馨悦对小夭说：“我就不招呼你们了。”</p>

小夭道：“我们来来往往，早把你家当自己家了，你不用理会我，待会儿我和璟就直接赶去青丘了。”</p>

馨悦笑道：“行，帮我和哥哥给太夫人问好。”</p>

静夜领着小夭走进屋子：“公子，王姬来了。”</p>

璟站在案前，静静地看着小夭，目光沉静克制。</p>

小夭心内咯噔一下，觉得他好似有点异样，笑问道：“怎么了？不欢迎我来吗？太夫人的丸药应该要吃完了，我们去青丘吧！”</p>

璟好似这才清醒过来，几步走过来，想拥小夭入怀，可又好似有些犹豫，只拉住了小夭的手。</p>

小夭笑说：“走吧！”</p>

“嗯。”璟拉着小夭，出了门。</p>

两人上了云辇，璟依旧异常沉静。</p>

小夭以为是因为她不辞而别去了高辛的事，说道：“我独自去高辛，只是觉得自从我苏醒，我们一直被形势逼着往前走，你需要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我也需要去陪陪父王。”</p>

璟低声叫：“小夭。”</p>

“嗯。”</p>

“小夭。”</p>

“嗯，我在这里。”</p>

“小夭……”</p>

小夭疑惑地看着璟，璟却什么都没说。</p>

日影西斜时，到了青丘。</p>

璟带着小夭先去拜见太夫人。</p>

一进太夫人的院子，就看廊下挂着一排鸟架子，几只棒槌雀正闭目打着瞌睡。</p>

一只精神抖擞的棒槌雀停在太夫人的手上，太夫人喂它吃着灵果，它吃一口欢快地鸣叫一声。看到璟和小夭进来，好似懂得人们要谈正事，用头挨了挨太夫人的手，咕咕了几声，从窗口飞了出去，冲到蓝天之上。</p>

小夭笑起来：“这小东西已经不需要笼子了。”</p>

太夫人笑道：“它精怪着呢，知道我这里有灵果吃，我们又都把它当宝贝一般供奉着，哪里舍得离开？”</p>

小夭为太夫人把脉，太夫人说：“不用把脉，我都知道自己很好。以前我睡觉时，最怕鸟儿惊了瞌睡，可现在我听着这几只棒槌雀叫，却觉得舒心。”</p>

小夭对蛇莓儿说：“你把太夫人照顾得很好，又要麻烦你取一碗自己的血。”</p>

蛇莓儿诚惶诚恐地给小夭行礼，讷讷地说：“都是应该做的。”</p>

篌对小夭说：“所需的药草都已经准备好。”</p>

小夭对众人说：“为了炼药，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就先告退了。”</p>

太夫人忙道：“王姬只管好好休息，任何人都不许去打扰！”</p>

小夭用过晚饭后，好好睡了一觉。</p>

第二日清晨，睡醒后，检查了所有的药材和器具，看所有东西都完备，她打发侍女叫了蛇莓儿和胡珍来，让胡珍用玉碗取了蛇莓儿的一碗血。</p>

和上次一样，小夭用了七日七夜，炼制了一百粒药丸。不过，这一次，她把胡珍带在身边，让他跟着学。胡珍医术精湛，人又聪慧，在小夭的悉心教导下，七日下来，已经完全学会，下一次胡珍可以独自为太夫人做药。</p>

胡珍向小夭诚心诚意地道谢，他身为医师，自然知道这七日跟在小夭身旁，学到的不仅仅是一味药的炼制。</p>

药丸成时，已是傍晚，小夭吩咐珊瑚用玉瓶把药丸每十粒一瓶装好。</p>

小夭十分疲惫，连饭都懒得吃，躺倒就睡。</p>

一觉睡到第二日晌午，小夭起身后，嚷道：“好饿。”</p>

珊瑚和苗莆笑着把早准备好的饭菜端了出来，小夭狼吞虎咽地吃完，休息了一会儿，对珊瑚说：“准备洗澡水。”</p>

把整个身子泡在药草熬出的洗澡水中，小夭才觉得神清气爽了。</p>

苗莆坐在一旁，帮小夭添热水：“王姬。”</p>

“嗯？”</p>

“奴婢看到防风意映去暄熙园找璟公子，静夜冷着脸，堵在门口，压根儿没让她进门，真是一点情面都没给。静夜敢这么对防风意映，肯定是璟公子吩咐过。谢天谢地，璟公子终于开窍了！”</p>

小夭笑起来：“你啊，有些东西是你的自然是你的，不是你的盯着也没用。”</p>

苗莆噘着嘴，什么都没说。</p>

小夭穿好衣服，梳理好发髻，带上炼制好的药丸去看太夫人。</p>

璟、篌、意映、蓝枚都在，正陪着太夫人说笑。</p>

小夭把炼制好的药丸拿给太夫人，太夫人让贴身婢女小鱼收好。篌问道：“不能一次多炼制一些吗？”篌并不信任小夭，虽然太夫人时日无多，可这样依赖小夭供药，他总觉得像是被小夭抓住了一块软肋。</p>

小夭淡淡回道：“以涂山氏的财力，灵草、灵果自然想要多少有多少，可蛇莓儿的血却绝不能多取，每三个月取一碗已是极限，再多取，血就会不够好，即使炼出了药，药性也会大打折扣，太夫人吃了，根本压制不住痛苦。这就好比灵草要找长得最好的灵草，蛇莓儿也一定要在身体的最佳状态，取出的血才会药效最好。”小夭的话半真半假，她也不相信篌和太夫人，她怕他们为了得到药而伤害蛇莓儿，所以用话唬住他们。</p>

篌和太夫人对蛊术一点不懂，听到小夭平淡道来，不能说十成十相信，可也不敢再胡思乱想。</p>

小夭话锋一转，说道：“我已经教会胡珍炼药，日后纵然我有事不能来，太夫人也大可放心，绝不会耽误太夫人的药。”</p>

太夫人和篌又惊又喜，都不相信小夭会如此轻易把药方教给胡珍，就是对平常人而言，救命的药方也能价值千金，何况这可是能让涂山氏的太夫人减轻痛苦，延长寿命的药方？</p>

篌立即命人把胡珍叫来，太夫人问道：“听王姬说，你已能独自为我炼药，可是真的？”</p>

胡珍回道：“是真的，幸得王姬悉心传授。”</p>

太夫人看着胡珍长大，对他稳重仔细的性子十分了解，否则当年也不会把昏迷不醒的璟托付给他照顾，听到胡珍的话，太夫人终于放心，让胡珍退下。</p>

太夫人有些讪讪的，笑对小夭说：“王姬身份尊贵，炼药太过辛苦，总是麻烦你来炼药，我实在不好意思。”</p>

小夭好似完全不知道太夫人的小心眼，笑道：“炼药的确辛苦，幸好胡珍学会了。”</p>

璟凝视着磊落聪慧的小夭，只觉心酸。他何尝不明白奶奶的心思？可那是他的奶奶，一个生命行将尽头的老人，他无法去怨怪。</p>

小夭略坐了会儿，打算向太夫人告辞，如果现在出发，晚饭前还来得及赶回神农山。</p>

她刚要开口，突然看到一直站在榻旁的意映摇摇晃晃，就要摔倒。</p>

小夭叫道：“快扶住……”话未说完，意映已软软地倒在地上，晕厥过去。</p>

太夫人叫：“快、快……”</p>

婢女忙把意映搀扶起，放到榻上，叫着：“医师，快去传医师！”</p>

意映已经清醒过来，强撑着要起来：“我没事，估计昨夜没睡好，一时头晕而已。”她刚坐起，哇的一下，呕吐起来，吐了婢女一身。</p>

医师还没到，太夫人着急地对小夭说：“王姬，麻烦你先帮忙看看。”</p>

小夭走到榻边，手指搭在意映的手腕上，一瞬后，脸色骤变，她自己竟然摇晃了一下，好似要跌倒，婢女忙扶住她。</p>

太夫人急问道：“怎么了？很严重吗？”</p>

小夭深吸了口气，扶着婢女的手坐到榻上。她强压着一切情绪，再次为防风意映诊脉。一会儿后，她收回手，走到了一旁，掩在袖中的手簌簌发颤，甚至她觉得自己的腿都在打战，却微笑着，声音平稳地说：“防风小姐有身孕了。”</p>

屋内一下子鸦雀无声，静得落针可闻，人人都面色古怪，有身孕是大好事，可未婚有孕，就很难说了。</p>

太夫人先开了口，问意映：“你和璟已经……”</p>

防风意映飞快地瞅了一眼璟，满面羞红，眼泪簌簌而落：“求奶奶原谅璟……不怪他……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p>

这等于是承认了孩子是璟的，所有人面色一松，虽然未婚先孕很出格，可如今太夫人寿数将尽，能有孙子比什么都重要。</p>

太夫人一把抓住了意映的手，喜得老泪纵横，不停地说：“死而无憾了，死而无憾了！”</p>

意映低着头，抹着眼泪，羞愧地说：“我、我……一直不敢告诉奶奶。”</p>

太夫人宝贝地看着防风意映：“不怪你，怪我！因为我的身子，一直顾不上你们的婚事，你放心，我会让长老尽快举行婚礼。”</p>

所有婢女七嘴八舌地向太夫人道喜。</p>

小夭力持镇静地看向璟，璟脸色煞白，满面悲痛绝望。</p>

小夭笑了起来，她本来还存了侥幸，希望这孩子和璟无关。</p>

屋内的人都围聚在榻旁，小夭转身，向外走去，没有人留意到她的离去，只有璟盯着她，嘴唇哆嗦着，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p>

珊瑚和苗莆看小夭从太夫人屋内走出，一直微笑着，好似心情十分好。</p>

苗莆笑嘻嘻地问：“王姬，有什么好事？”</p>

小夭说：“立即回神农山。”</p>

珊瑚和苗莆应道：“是！”</p>

主仆三人乘了云辇，返回神农山，苗莆问：“王姬，我刚才听太夫人屋子内吵吵嚷嚷，到底发生了什么高兴事？”</p>

小夭微笑着，好似什么都没听到。苗莆叫：“王姬？”</p>

小夭看向她，笑眯眯地问：“什么事？”</p>

苗莆摇了摇头：“没事。王姬，您……没事吧？”</p>

小夭笑起来：“我？我很好呀！”</p>

苗莆和珊瑚觉得小夭看似一切正常，甚至显得十分欢愉，可又偏偏让她们觉得瘆得慌。</p>

到紫金宫时，天色已黑。</p>

阿念看到小夭，立即扑了上来，委屈地说：“姐姐，你要帮我！颛顼哥哥带我去看梅花，馨悦居然也要跟着去，她在我面前老是做出一副嫂子的样子，看似事事对我客气，却事事挤对我！她老和哥哥说什么这个氏族如何，那个氏族如何，颛顼哥哥为了和她说话，都没时间理我。我在旁边听一听，馨悦挤对我说这些事情很烦人，让我去玩，没必要陪着她！我哪里是陪她？颛顼哥哥却真听她的话，让我自己去玩！姐姐，你帮我赶走馨悦！来神农山前，我是说过能接受颛顼哥哥有别的女人！”阿念跺脚，“可绝不包括馨悦，除了馨悦，我谁都能接受！”</p>

小夭微笑着，木然地一步步走着。</p>

阿念摇着小夭：“姐姐，姐姐，你到底帮不帮我？”</p>

颛顼从殿内出来，看到阿念对小夭撒娇，不禁笑起来，可立即，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小夭呆滞如木偶，阿念竟然把小夭扯得好像就要摔倒，忙道：“阿念，放开……”</p>

话未说完，小夭的身子向前扑去，颛顼飞纵上前，抱住了她，小夭一口血吐在颛顼衣襟上。</p>

颛顼立即抱起小夭，一边向殿内跑，一边大叫：“立即把鄞带来！”</p>

阿念傻了，一边跟在颛顼身后跑，一边急急地说：“我没用力。”可提起馨悦就很恼怒，她也不确定了，“也许……用了一点点。”</p>

颛顼小心翼翼地把小夭放在榻上，小夭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笑道：“没事，这是心口瘀滞的一口血，吐出来反倒对身体好。”</p>

潇潇抓着鄞，如风一般飞掠而来，小夭说：“真的不用！”</p>

颛顼瞪着她，小夭无可奈何，只得把手腕递给鄞，鄞仔细诊察过后，对颛顼比画。</p>

阿念边看边讲给小夭听：“他说你是骤然间伤心过度，却不顺应情绪，让伤心发泄出来，反而强行压制，伤到了心脉。刚才那口血是心口瘀滞的血，吐出来好。他说这段日子你要静心休养，不应再有大喜大悲的情绪。”</p>

颛顼让鄞退下，阿念困惑地问：“姐姐，你碰到什么事了？竟然能让你这种人都伤心？”</p>

小夭笑道：“我这种人？说得我好像没长心一样。”</p>

颛顼道：“这屋子里就我们兄妹三人，你既然笑不出来，就别再强撑着笑给别人看了！”</p>

小夭微微笑着：“倒不是笑给别人看，而是习惯了，根本哭不出来，反正生命就是如此，哭也一天，笑也一天，既然总是要过，最好还是笑着面对，毕竟笑脸人人爱看，哭声却没几人喜欢！”</p>

颛顼只觉心酸，阿念却若有所悟，呆呆地看着小夭。</p>

颛顼问道：“你想吃饭吗？”</p>

小夭苦笑：“这会儿倒真是吃不下，给我熬点汤放着吧！我饿了时喝一点。你们不用陪我，去吃你们的饭，我睡一觉，一切就好了。”</p>

颛顼拉着阿念，出了屋子。他对珊瑚说：“照顾好王姬。”看了眼苗莆，苗莆立即跟在颛顼身后离去。</p>

小夭吃了颗安眠的药丸，昏昏沉沉地睡去。</p>

半夜里，小夭醒了，她觉得难受，可又身子无力，起不来。</p>

在外间休息的颛顼立即醒了，快步过来，扶着小夭坐起，给小夭披了件袄子，把一直温着的汤端给小夭。小夭一口气喝了，觉得胸腹间略微好受了一点。</p>

颛顼摸了下她的额头：“有些发烧，不过鄞说，你体质特异，先不着急吃药，多喝点汤水，最紧要的是你自己要保持心情平和。”</p>

小夭倚着软枕，软绵绵地问：“你怎么在外间守着？难道紫金宫没侍女了吗？”</p>

“我不放心你。”</p>

“我没事，自小到大，什么事没碰到过啊？难道还真能为个男人要死要活吗？”</p>

“是啊，你没事，吐血发烧生病的人是另一个人，不是你。”</p>

“别说得那么严重，过几日就全好了。”</p>

“我问过苗莆了，她说你去给涂山太夫人送药时，一切都正常，可从太夫人屋子里出来时就不对头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