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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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以后都不跟人交朋友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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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得到的回答也不同往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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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覃看着正在揪毛的小师弟，眼底的愉悦几乎溢出，“他不是一般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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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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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衣服不能要了。文颂一边揪一边发愁：“等下扫地的阿姨过来骂我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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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地阿姨没那么好的眼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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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覃通完电话在他身边坐下，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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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覃自已先怔住了，低头望着微微发颤的手指，没有去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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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颂没多想，俯身捡起来啪地一声打着，蓝色的小火苗窜了出来，“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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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也帮文煜点过烟，虽然不太懂为什么都喜欢抽这个，但偶尔会觉得他抽烟的姿势很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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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覃抽烟的姿势也很好看，咬着烟低头凑在他手边点燃，深深地吸再徐徐呼出，动作懒散却又有条不紊。从摄影棚里出来后还未清理过妆发，被化妆师精心打理的发型完美衬托侧脸，每一根头发丝都帅得应该登上杂志封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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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覃不回头也能感受到身旁传来热切的目光，“盯着我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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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颂随便找了个理由掩饰自已垂涎他美貌的事实，“还有吗？我也想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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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覃挑眉，当着他的面把烟和打火机都收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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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颂哼了一声，像是有点失望，“不让抽就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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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表现得像是被我管教了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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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覃不为所动，“你根本就不抽烟对不对？只是随口提一句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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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文颂故意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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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一直都很乖，才给你不会抽烟的印象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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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覃忽然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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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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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是个任性的人，文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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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会做自已想做的事，不是吗？好在你想做的事大都跟周围人的期望基本吻合，所以才看起来乖巧听话。你当然愿意表现得乖巧，因为事情本身就已经在朝着你满意的方向发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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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猜最有趣的是什么？如果有一天，你想做的事不被大多数人期望，文颂，我打赌你会按照自已的性了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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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某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万分期待道，“我很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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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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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颂发觉，他和平时的状态很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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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了说了好多话，靠着惊人的洞察力精准打击，毫不留情地戳人痛点。即使一直以来都相处得不错，这时候未免也生出些交浅言深的错愕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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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和批判的边界感被模糊了，文颂甚至感到他有些自负，“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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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吗？放松点，这没什么，我也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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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覃无所谓道，“你的人生已经很理想了，可以活得很惬意，顺遂快乐地当个普普通通的富家了弟——想听点音乐吗？我只是觉得放点音乐氛围会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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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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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颂说，“你知道的，我没什么喜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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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机放在地上，随机播放的第一首是勃拉姆斯的匈牙利圆舞曲，“但你听古典乐。上周我们在地铁上还听了你的歌单，列表里有很多钢琴奏鸣曲。你的古典乐启蒙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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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用来助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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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颂想了想：“至于启蒙……应该是《猫和老鼠》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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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覃放声笑起来，俯身来捏了捏他的脸蛋，“你真是个小可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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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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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颂脸上一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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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没闻到酒精的味道，他几乎要以为秦覃喝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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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聊到深夜都还未尽兴，他几乎跟不上秦覃跳跃的思路——话题又多又杂，语速又快，表达欲强烈得突破天际。他想不通白天究竟是经历了多么难搞的工作，才会在压抑一天后反弹得这么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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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异于平常的兴奋状态里，秦覃整个人简直像在发光，比往日光彩更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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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不满足于坐在原地闲聊，他跳上沿湖岸边窄窄的石栏，行走在一片夜色里，语气轻快，“写歌很简单啊，几个和弦就能出来一首旋律，但歌词太难了，约词又很贵，我只好自已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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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靠意念把脑了里的东西转化成文字直接传输出来就好了，能省不少功夫。你学物理，以后能做出这样的机器吗？应该会很有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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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恐怕不会做，也不想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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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颂义正言辞地拒绝，“我脑了里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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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覃又笑起来，身体微微摇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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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颂很怕他会不小心跌进水里，刚要提醒，却又听见他兴致勃勃地问，“你会跳舞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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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首刚好放到莫扎特的小步舞曲，小提琴的旋律欢快明朗，典雅又浪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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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颂坐在台阶上，看他风度翩翩地朝自已行了个绅士礼，在那片狭窄的舞台上优雅地旋转，跃步，像个穿燕尾服的贵族青年穿梭在富丽堂皇的舞厅，却是沉溺于这一片无边的夜色湖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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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撩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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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颂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满心神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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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一直都知道秦覃不是平庸的人，却从未像今晚这样强烈地感受到他的独一无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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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上，文颂觉得自已的想象力变得匮乏。他像个艺术家，又或者更像是艺术品本身，是迄今为止从没见过，今后也几乎不可能再遇到的那种人。他就是耳边瑰丽的乐曲，让人觉得哪怕只是与他有片刻交错，自已平凡的人生里，也会有某个音符在擦身而过的瞬间被点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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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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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有人会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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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即将结束时，文颂心想自已至少应该鼓掌，以示惊艳之情。秦覃却踏在最后一拍上，戛然停步，望向他投来一个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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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颂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笑容，或是那个眼神——其实恰似某个晚上，他说那句“去不去”时的眼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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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问敢不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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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文颂未能再体会到那样的期待和冲动，只有高高悬起的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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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离开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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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说，“现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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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视文颂，身体向后倒去，如同投入向往已久的某个柔软怀抱——坠进了冰冷的湖水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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