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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谁?”燕蒹葭心想,尚琼这厮能见过几个姑娘家?就那些个世家小姐……燕蒹葭也不觉有谁能够比得上姽婳。
姽婳好歹也是让燕蒹葭难得一眼惊艳的女子,这花魁的名头,可不是随意冠上的。
尚琼看了眼燕蒹葭,摸摸鼻尖“忘了。”
忘了?燕蒹葭定定然看着尚琼,精致的鼻尖有气息哼出。
尚琼这小子,放的什么屁,她都一清二楚。所谓的忘了,只不过是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心下不再去计较尚琼的事情,燕蒹葭转而看向姽婳,介绍道“姽婳姑娘大概还不知道这是谁罢?他是镇南王府三公子,尚琼。”
“尚公子。”姽婳微微颔首示意。
而尚琼则回以一笑,显然,他更期待的是姽婳的琴瑟之声。
燕蒹葭见两人对彼此都不甚感兴趣的模样,便笑着说道“姽婳姑娘请奏乐。”
姽婳点头,而后指尖落在琴弦上,顿时一阵琴音荡起,宛若夏日蝉鸣,声声入耳。
燕蒹葭深觉悦人,便闭上眸子,细细品鉴。而尚琼亦然如此,他们都是贵胄子弟,自小耳濡目染的便是这些鼓瑟之音,因此,对他们来说,如此美妙的乐声是一种享受。
好半晌,屋内除却琴声便再无旁的声音,直到鼻尖处有酥麻的感觉传来,燕蒹葭才缓缓睁开眸子。
就在她睁眼的那一刹那,几乎被眼前的一幕惊愣在原地,好半晌动弹不得。
她鼻尖不知何时,有一只通体雪白的蝴蝶,停驻脚步。那飞蝶扑闪着翅膀,触角处起起伏伏,很是有趣。
“好多蝴蝶。”尚琼喃喃的声音传来,惊动了她鼻尖的蝴蝶。
那雪白的蝴蝶一闪身,便朝着屋内其他角落,盘旋而去。
燕蒹葭放眼周遭,就见此间四处皆是蝴蝶、五颜六色,绚烂不已。
尚琼转头看向她,笑声愉悦“公主,这蝴蝶真漂亮!”
不止屋内飞满了蝴蝶,屋外还源源不断得有几只蝴蝶被琴声吸引进来。看着眼前的一幕,燕蒹葭原本平静的心,不知何时油然而生一股感怀。
她点了点头,视线一眨不眨的望着那些蝴蝶“的确惊艳。”
耳边是悠扬婉转的琴声,眼前是百蝶翩飞的盛况,这大抵是燕蒹葭深觉美好的一刻了。
直到琴声渐渐停歇,蝴蝶慢慢散去,燕蒹葭才回了神思,她的眸光最终停在来不及飞出窗口的一只蓝色蝴蝶,嘴角有笑意缓缓溢出。
只是,她没有发现的是,暗处有一双眸子,直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
……
燕蒹葭很快便和尚琼回了公主府,两人说是去青楼玩乐,其实只是去听曲子罢了。
尚琼倒是意犹未尽,毕竟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头一次这么无所顾忌的逛窑子,竟然只是……去听曲子?
不过,燕蒹葭并没有心思回他,任由他在一旁咋咋呼呼,她也不为所动。本来尚琼坚决不回府,但碍于燕蒹葭威胁了一句,说要让他爹派人带他回去,尚琼便顿时怂了下来,不敢再说其他。
等到回了公主府,燕蒹葭并没有和尚琼用晚膳,而是将他丢在别院里,自己跑到了听雪阁。
听雪阁是公主府最幽静的地方,同时也是景逸住的地方。
她白日里去了一趟听雪阁,不过那时扶苏在候着,她便没有多待,只匆忙交代了几句,便离去了。故而现在这会儿,她再次踏入听雪阁。
彼时,景逸便坐在楼顶凭栏眺望。
他穿着柳色锦衣,外罩一件灰黑的大氅,背对着燕蒹葭。
似乎听到有声响传来,他缓缓回过头,看向燕蒹葭。
暮色下,他容色俊朗,眉眼如月,只那消瘦苍白的面容,宛如西子,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
“公主今夜来得分外早。”他淡淡笑了笑“我还以为,公主没法子与我一起用膳了呢。”
他说着,顺势拢了拢衣襟,看起来有些畏寒。
燕蒹葭笑了笑,耸肩道“尚琼缠得紧,不然还能更早一些。”
一边说,她一边坐了下来。
景逸随之坐在她的对面,问她“公主今夜要喝什么酒?”
他的声音,不算低沉,但极为疏朗,仿佛星辰皓月,若是再健硕一些,应是极为俊美。
但如今,他很是文弱,好像一阵风便可以将他吹散。
“今夜不喝酒。”燕蒹葭摆手,睨了眼他“你莫非近日还在饮酒?”
景逸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果然,你这是不怕死啊!”燕蒹葭叹了口气“本公主就不懂了,不过男女情爱而已,何至于这些年还不能释怀?”
“公主自然不懂,”景逸眸底有几分暗淡“我们这样的人啊,自小缺了父母之爱,但凡遇上一个真的上心的,那情爱便就是鸠毒,得之我幸,不得……便要我的命。”
“并非情爱要你的命,”燕蒹葭道“是错过,要你的命罢。”
错过?
景逸苦笑。的确是错过啊,他与赤芍……前半生是他不懂珍惜,后半生她弃他而去,也是应该。
想到这里,他垂下眸子,自嘲道“公主其实……当年不该救我的。”
众人以为,是他救了燕蒹葭,其实不然。当年并非他为燕蒹葭挡剑,而是他为心爱的姑娘,挡了那致命一剑。
燕蒹葭于他,不过是友人与救命恩人之间的关系罢了。燕蒹葭是他的故交,而同时也是救了他的命,收留他的恩人。
“你以为本公主为何救你?”燕蒹葭轻哼一声,见下人将菜肴摆了上来,便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去。
紧接着,她才继续道“景逸,本公主缺左膀右臂,恰巧,你便是那左膀。”
她定定然望着景逸,勾唇一笑“这些年,本公主只是甩手掌柜,要不是有你在,春光阁啊,早就被本公主搞的乌烟瘴气了。”
燕蒹葭的确是聪慧的,但她不是全能之人,有些事情,她没有天分,更懒得去管。
春光阁偌大的一个青楼,从燕蒹葭买下它的那一瞬间,便要承担起整个阁的一切。因而,她救了景逸,因为她知道,比起她自己来说,景逸更有经营的才能。
显然,她是伯乐,景逸也是千里马。只这一年里,春光阁被景逸治得井井有条,光是盈利便足足翻了原来了三倍。这也是为何楚家没能好生探查姽婳底细的原因,毕竟春光阁与不眠楼同属燕京赫赫有名的青楼之地,若是春光阁赚足了银两,那么便意味着大部分生意都被燕蒹葭抢了。
无论青楼楚馆与朝堂挂钩多大,到底只是个风月场所,一旦出现亏损之状,便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否则极容易功亏一篑,多年努力付诸东流。
正是因此,楚家在青楼的所有精力便都放在了如何盈利的目的上,忽略了对楼中姑娘的掌控。
“也罢,只不过我若是公主的左膀,那么公主的右臂是谁?”景逸道“莫非是子阑?”
燕蒹葭点头“自然是他。”
想要做大事,便要懂得能人善用。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若是没有左膀右臂,恐怕迟早是要累死。
而恰巧,辛子阑与景逸皆是能人,这便成就了燕蒹葭对都城的掌控。
景逸调侃道“可公主的右臂不在都城,难不成公主丝毫不想他?”
“想他?”燕蒹葭喝了口茶,继而才道“本公主看啊,你才想他罢?”
“我的确是有几分惦念子阑了。”景逸叹息“公主离京的时候,他也被调离了……若非如此,这两月我还能有个陪着我说话的人。”
“无妨,你也别太惦念他,”燕蒹葭往嘴里送了块肉,细嚼慢咽之后,才缓缓道“他过几日便回来。”
“过几日?”景逸一愣“公主是打算……”
燕蒹葭忍不住叹气“过几日,本公主便要去国子监了。恰好可以用这借口,让父皇将子阑调回都城。”
景逸问“以何等理由?”
燕蒹葭笑眯眯道“本公主不学无术,国子监的先生惧怕本公主,本公主学不到任何,便只好让子阑私底下教授了。”
景逸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燕蒹葭在朝中乃至燕京的名声,再回忆着当年听闻她气跑了好几位德隆望尊的老先生的事情,便默默为那些将要被气的老先生,感到悲哀。
他觉得,就算是让他当燕蒹葭的夫子,他也是治不住燕蒹葭的!
“对了,”燕蒹葭忽而便道“春光阁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今日侍从说景逸染了风寒,其实并不是。这染风寒一说,实际上是他们之间的一个暗号,因着有外人在,便借着这个暗号掩饰过去。
“处理好了。”景逸颔首,收了几分笑意“可惜让她死了。”
那死去的姑娘,唤作莲碧。青楼自来便是是非之地,不眠楼有姽婳这个‘奸细’,同样的,春光阁也有奸细。
只是,这莲碧藏得太深,若非那日小卉子偷听到了一些密事……恐怕无人知道。
“小卉子怎么说?”燕蒹葭沉思“可还能回忆起什么?”
小卉子是春光阁的一个丫头,如今十四岁年纪,生的白白胖胖,很是讨喜。当初燕蒹葭还住在宫中的时候,小卉子便已然服侍她了,后来那小妮子吵闹着说宫中无趣,燕蒹葭竟是当真点头,将她带了出宫,安置在了春光阁。
这件事,景逸当初听辛子阑提及的时候,也极为诧异,毕竟燕蒹葭对旁的婢女,从没有这般好说话,可不知为何,她偏生极宠小卉子……这一度让景逸很是怀疑。
心下如此想着,景逸却还是回道“前两日,小卉子本是夜半饥饿,想要去厨房偷些吃食,但无意间便听到莲碧与一个男子的对话,两人提及公主的名讳,莲碧还询问是否要将公主击杀……小卉子说,听那对话,两人像是主仆关系,莲碧唤那男子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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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好了,昨天还以为景逸是扶苏情敌的小盆友请站出来,哈哈,让我看看,都有谁?
今儿个你们不催更,我差点忘记更新了(疯狂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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