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锦鲤身边的非酋（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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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刚才看见姜喜月的举动，正准备破口大骂，话还没说出口，突然感觉自己的肚子不疼了。</p>

她疑惑地摸了摸小腹，确实所有痛感都消失不见了。</p>

“不疼了？我的肚子不疼了？”</p>

周围的人看到眼前这一幕，更是惊讶，没想到姜喜月竟然这么厉害。</p>

梅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迅速爬起来，警惕地看着姜喜月。</p>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刚才是不是你动的手脚？”</p>

这般不识好人心。</p>

几个同学气得上前要反驳，被姜喜月拦住。</p>

“有人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谁知道你怀孕？或者你这段时间拿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吗？”</p>

“要我的孩子？能干什么？”</p>

梅姐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反而道：“我看你是有问题吧！我告诉你，别动孩子的主意，不然我不会放过你！”</p>

姜喜月道：“你要是还想保住孩子，就听我一句劝，不要随意答应任何事，奇怪的东西和事情也不要做。孩子是你的血亲，它现在还没有意识，如果父母放弃，那就相当于把它拱手送人。”</p>

她好言相劝，梅姐却皱着眉。</p>

“少给我胡说八道！陶美荷的事情我没跟你算账呢！咱们走着瞧！”</p>

说着，上课铃声响起，她才终于离开。</p>

姜喜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露担忧。</p>

刚才那黑雾明显是要抢夺肚子里的婴儿，应该是梅姐无意间做了什么，达成了交易。</p>

尚未出生的婴儿没有意识，所有的交易都是通过父母来完成的。</p>

想着，姜喜月转头朝钟淇的座位看了一眼。</p>

这次的事情，不知道和她有没有关系。</p>

梅姐匆匆离开学校，马上就去医院做检查。</p>

这个孩子可是她拴住牛振奇的工具，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腹痛的感觉虽然已经消失，但刚才疼得太过剧烈，她担心孩子会出事。</p>

等做完全套检查之后，发现没有流产，梅姐才终于放心。</p>

走出医院，脑海中却一直回想着刚才姜喜月说过的话。</p>

收过什么奇怪的东西？</p>

这段时间，她唯一接触过的东西，就是前几天钟淇送的荷包，里面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味道很香了所以被她戴在身边。</p>

难道是因为这个？</p>

想到钟淇在医院里供奉的那些东西，梅姐顿时有些紧张。</p>

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出事，就算是一点小小的可能也不行！</p>

她想着，迅速从包里拿出钟淇送的荷包，丢进垃圾桶里，迅速离开。</p>

——</p>

傍晚放学，姜喜月并没有回抱云观，而是来到小区。</p>

早就等在楼下的李长生脚边放着大锤和铲子等工具，道：“你以前不是说，小鬼是你地缚灵，不能离开这栋楼吗？真的有办法让他出去？”</p>

姜喜月点了点头。</p>

“他的尸体被人封在了墙壁里，后来一直没有取出，我记得警局当时也没有找到他的头颅，对不对？”</p>

“档案里记载，当时警方先发现了金莲的尸体，随后发现墙壁被人修补过，炸开之后才发现那个小男孩的尸体，只不过并没有找到他的头，他们把所有墙壁都砸开了，还是没有找到，都以为头颅被凶手给带走了。”</p>

“头颅一定在这栋楼里。”</p>

姜喜月抬头朝整栋楼看去，道：“如果不是，它就不会变成地缚灵，困在这儿三十多年。”</p>

闻言，李长生心情沉重起来。</p>

“没想到，那只小鬼竟然真的当时的受害者……我还以为他们早就已经消失了，三十多年过去，竟然还在。”</p>

他翻阅卷宗的时候，隔着文字，似乎都能看到三十多年前，发生在这里的惨案。</p>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死者被迫徘徊在原地，而凶手……</p>

却逍遥自在，功成名就。</p>

想到这儿，李长生暗暗攥紧拳。</p>

这就是当初他选择当警察的原因，想为每一桩犯罪找出真凶，想让游荡的灵魂安心去投胎，让罪恶的人得到惩罚。</p>

在经过这么多事之后，这个念头也愈发在他心里扎根，更加坚定。</p>

姜喜月上楼将家里的小鬼带下来，特意给它准备了一大筐鸡蛋。</p>

小鬼似有所感，脸上不像以前那么高兴。</p>

“想不想离开这栋楼，去其他地方看看？”姜喜月摸着他的头询问。</p>

小鬼漆黑的眼睛看着她，读不出心事。</p>

姜喜月又换了一种问法：“想不想去找你的妈妈？”</p>

闻言，小鬼微微睁大眼睛，脸上的表情出现细微变化。</p>

“待会儿听我的，让你闭上眼睛就不要看，我就能带你去找妈妈，好吗？”姜喜月耐心地说着。</p>

一旁的李长生忍不住朝她多看了两眼。</p>

他从来没见过姜喜月这么温和的模样，只有面对鬼魂的时候，她似乎更加温柔。</p>

有时候，甚至会让人忽略她的年龄。</p>

明明只是一个十六岁，半大不小的孩子而已。</p>

叮嘱完，姜喜月才拉着小鬼走进地下室，李长生见状，马上提起工具跟上。</p>

“等一下，我……”</p>

一脚刚踏进黑暗，周围的墙壁瞬间变得扭曲。</p>

地上粘稠的鲜血被阳光照得发亮，空气中厚重的血腥味不断往鼻尖里钻。</p>

他瞪大眼睛，见姜喜月拉着小鬼站在一个房间门口，连忙走过去。</p>

咚咚咚。</p>

房间中，一个男人正在垒砖，把墙壁上的窟窿封起来。</p>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却已经被鲜血染红了。</p>

墙壁的窟窿里，一条青白的胳膊滑落出来，是一个小男孩。</p>

李长生浑身一震。</p>

这是三十多年前的案发现场！</p>

凶手现在正在藏的是小男孩的尸体！</p>

他心中震惊，想要尖叫，却发现身体不受自己控制，根本说不出话来。</p>

过了几分钟，终于垒好最后一块砖的男人站起来，抓过桌上的京剧戏服，动作蛮狠地擦干净自己脸上的鲜血。</p>

转过身来。</p>

还算深邃的五官十分熟悉。</p>

是牛振奇！</p>

准确地说，是三十多年前，还年轻的牛振奇。</p>

他脸上还带着刚杀过人之后的狠厉，擦干净血迹后，丢开戏服朝角落走去。</p>

伸手在窗帘后面摸索了一会儿，把滚进去的东西提出来。</p>

姜喜月迅速捂住小鬼的眼睛。</p>

“别看。”</p>

说完，牛振奇手里的人头被提到了阳光下。</p>

李长生心里在尖叫，看着人头上和小鬼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大睁着，似乎在直勾勾地看着他，死不瞑目。</p>

脖子上是斑驳的切口，凹凸不平，头被牛振奇提起来的时候，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溅起红色的斑点。</p>

牛振奇就这么提着人头，皱眉在屋子里走了一会儿，似乎在寻找藏匿地方。</p>

姜喜月紧紧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p>

然后看着牛振奇把那颗人头放进一个木盒子，然后转身出了门，埋在外面院子的墙根处。</p>

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回到家里，无视地上的尸体和血迹，清理干净自己身上的血迹和留下的所有痕迹，带走衣服和生活用品，然后转身离开。</p>

房间中再次恢复宁静，除了窗外照射进来的刺目阳光和满地鲜血，什么也不剩。</p>

记忆在此终结。</p>

墙壁晃了晃，在李长生的震惊中，眼前的一切又变成地下室的模样，头顶的声控灯亮了又暗。</p>

他似乎瞬间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向后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p>

地下室的空气中带着霉味和灰尘的味道，但在此时，却比刚才那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让人舒服千倍万倍。</p>

过来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缓过劲儿来。</p>

“是牛振奇杀的人！牛振奇把他们都给杀了！他就是金莲的情人，金莲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没准就连小鬼也……根本就没有李强！全都是他干的！”</p>

姜喜月这时才终于松开小鬼的眼睛，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脑袋。</p>

“现在知道头在哪儿，就开始挖了，让你带的地形图，你带来了吗？”</p>

“带来了。”</p>

李长生深吸一口气，把心里沸腾的情绪都压下去，拿出向建筑公司要来的地形图，对比刚才看到的画面，开始寻找牛振奇埋头颅的地方。</p>

“就在这儿！”</p>

他仔细核对了几遍，顶着满头紧张的汗珠，道：“应该就在这下面。”</p>

刚好在地下室的西南角。</p>

“挖吧。”</p>

一声令下，李长生挥舞大锤，狠狠砸在水泥地上。</p>

咚咚声不绝于耳。</p>

足足挖了好几个小时，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土层下终于露出盒子的一角。</p>

李长生紧张得双手发抖，就连挥舞锤子的疲惫都忘记了。</p>

“好像找到了……”</p>

姜喜月弯腰对懵懂站在一旁的小鬼轻声道：“去那边等我，不要看。”</p>

小鬼抱着一筐鸡蛋，竟一个也没吃，乖乖走到一旁，转身背对着他们。</p>

被挖开的土层下，埋着一个木盒子，和刚才他们在幻觉中看到的一模一样。</p>

只是因为在地下埋藏三十多年，已经被腐蚀了。</p>

“拿出来吧。”</p>

李长生屏着呼吸，轻轻拨开上面的土，把盒子抱了出来。</p>

沉甸甸的。</p>

“应该在里面。”</p>

姜喜月掀开盖子，朝里面看了一眼，波澜不惊，随后连同盒子装进准备好的容器里。</p>

“可以了，只要带走这个，小鬼就能跟随它一起移动。”</p>

挖了半天土，李长生已经是灰头土脸，他甚至不忍心再多看那头颅一眼，一直盯着背对他们站着的小鬼。</p>

“他怎么还不去投胎？”</p>

头颅已经挖出来了，小鬼不再是地缚灵，为什么还不离开。“他想要报仇吗？”</p>

姜喜月微微摇头。</p>

“他还在等他的妈妈。”</p>

就算自己被父亲杀害，阴差阳错之下当了三十多年的地缚灵，小鬼对报仇也并没有执念。</p>

他年纪太小，太过单纯，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什么要杀害他。</p>

甚至还没有学会什么是恨。</p>

在他创造的幻觉中，只有悲伤和疑惑。</p>

让他不愿投胎的，不是报仇，而是和他一起被害的母亲。</p>

姜喜月心情有些沉重。</p>

早在陶美荷第一天过来的时候，她就应该察觉的。</p>

小鬼突然的亲近不是对陶美荷，而是对她身上残留的女鬼气息。</p>

那是他母亲的气息。</p>

就算已经过去三十多年，就算已经变成了鬼，他依然记得。</p>

李长生仔细咀嚼姜喜月说的每一个字，倏地睁大眼睛，反应过来。</p>

“金莲？她在哪儿？”</p>

“牛振奇家。”</p>

姜喜月走过去，摸了摸小鬼的头：“我带你去找你妈妈，好不好？”</p>

说完拉起他的手朝外面走去。</p>

位于郊外的别墅中。</p>

此时已是深夜，牛振奇还在书房翻找着资料，企图再把陶美荷带走的财产抢回来。</p>

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掉落的资料。</p>

他头发散乱，前所未有的狼狈，在找了一圈毫无所获之后，一把将书架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p>

梅姐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声问：“找到了吗？”</p>

牛振奇紧抿着嘴没回答，随后倏地转头看来，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p>

“你今天去哪儿了？”</p>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梅姐总觉得，他不是在盯着自己，而是在盯着自己的肚子。</p>

或者说，是盯着她肚子里的孩子。</p>

“我……就随便出去走了走……”她没有说实话。</p>

牛振奇微微点头，眼睛一直盯着她。</p>

“没事不要乱跑，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别让他有事。”</p>

梅姐莫名后背发毛，手心贴上自己的小腹，点了点头，又担心道：“振奇，我们要不要也先搬出去？这栋房子里不是闹鬼吗？万一……”</p>

“怕什么！”</p>

牛振奇抬高声音道：“老子可不怕它！”</p>

说着，拿出之前姜喜月给他的木雕娃娃。</p>

“只要有这个，她敢来，我就把她抓了！正好老子现在心气不顺！”</p>

梅姐没说话。</p>

她知道那个娃娃是钟淇的，根本就不能驱鬼。</p>

十分惜命道：“那我还是先搬出去吧，等过段时间再过来。”</p>

刚要转身，牛振奇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她。</p>

“你想去哪儿！你之前不是求着要和我结婚的吗？现在怕了？嫌我穷了？”</p>

梅姐吓得迅速挣扎，却甩不开他的手。</p>

“我没有……我们毕竟还没有结婚，要是住在一起，对你的影响不好……”</p>

“名声？我现在还怕什么名声？”</p>

牛振奇冷笑一声。</p>

自从他和陶美荷离婚之后，网络上立即出现他和梅姐的婚外情新闻，还有当初他在公司撞鬼，慌慌张张跑出公司的照片。</p>

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说他已经疯了。</p>

当初是他想要让陶美荷发疯，趁机离婚的，没想到现在“发疯”的却成了他自己。</p>

牛振奇咬紧牙，紧紧抓着梅姐，怎么也不肯让她走。</p>

“以后你给我乖乖待在这儿，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离开这屋子！”</p>

梅姐惊慌之后，瞬间甩开他的手，毫不示弱地怒骂：“牛振奇，你以为我是陶美荷，任你摆布吗？我才不会跟你一起在这里等死！”</p>

话音刚落，她看着牛振奇的身后，慢慢睁大了眼睛，脸上布满惊恐。</p>

已经空了的书架上，那些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角落，漆黑的头发慢慢伸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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