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锦鲤身边的非酋（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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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见过这个雕像几次，第一次，拿着它的老婆婆最后变得不人不鬼，最后灰飞烟灭了。第二次，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夜苍老，最后毙命，你觉得神仙会这么做吗？”</p>

闻言，陶美荷倏地睁大眼睛。</p>

“这……这不是保护我的吗？上次那只女鬼来，我按照钟淇说的方法，确实把女鬼给赶跑了。”</p>

“你最近仔细看过自己的脸色吗？”姜喜月道。</p>

从刚才见面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几天陶美荷的面相明显出现了变化。</p>

她家几代富商，气运强盛，所以就算之前被下药制幻，也只是多了两个黑眼圈而已，而现在，明明已经没有幻觉产生，气色却越来越差，身上的气运在源源不断地流走。</p>

闻言，陶美荷连忙拿出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哎呀”一声。</p>

“我怎么成这样了？这几天明明每晚上都睡得也很好，脸色怎么还差成这样？”</p>

“气运被偷，睡得再好也没用。”</p>

陶美荷震惊地放下镜子，透过门缝，远远地看了一眼神龛中的木娃娃。</p>

“你该不会说，你里面那个……”</p>

姜喜月点头。</p>

一走进那个房间，她就发现不对劲了。</p>

那根本就不是驱鬼阵法，而是聚邪阵！</p>

用返生香作为引子，当陶美荷把血珠滴下的时候，就等于签订一次契约，交出了自己的气运。</p>

木雕娃娃再把气运转到钟淇手上。</p>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钟淇应该也有一个这样的娃娃，而且还是本体。</p>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把她们烧了！”</p>

陶美荷紧张地往房间里又看了一眼。</p>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没听姜喜月说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直到那个木娃娃有问题，怎么看都觉得诡异。</p>

“交给我吧，我来处理。”</p>

“好，好。”</p>

陶美荷忙不迭答应，连忙把东西收拾好，全部交给姜喜月带走，同时将门反锁，故意都不敢再进这个房间了。</p>

夏星月站在门口，一手提着木雕和各种帆布香炉，同时递给她一个黄符。</p>

“你把这个贴身带着，就不会有鬼敢靠近。”</p>

陶美荷攥在手心，视若珍宝。</p>

离开别墅之后，姜喜月提着东西正准备回去，才刚上公交车，手机突然响起。</p>

“姜喜月是吗？”</p>

陌生号码的声音颤抖，听着有些耳熟。</p>

“是我，你是……”</p>

电话那头着急道：“我是牛振奇，救救我！快救救我！”</p>

一个小时之前。</p>

牛振奇抵达公司开始上班，一路上他给自己做了无数心理建设，告诉自己看到的一切肯定都是幻觉，等心情平复下去之后，才终于敢下车。</p>

公司里员工来来往往，总算让他安心了不少，马上跟着助理前往会议室。</p>

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切顺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p>

牛振奇正低头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一边听经理分析市场形势。</p>

忽而，一阵婉转的戏曲声似乎从远处传来。</p>

“我与那谢招郎灯前誓愿，又谁知不从心拆散良缘……”</p>

这是名剧《鸳鸯冢》中最出名的一段，他以前认识的女人来自戏班，最擅长的就是这段。</p>

牛振奇疑惑地抬头，朝四周张望，却感觉那声音好像是从幻灯片放映机里传出来的。</p>

“你们听见什么了吗？”</p>

所有人疑惑地看着他，不明所以。</p>

牛振奇皱了皱眉，视线落在幻灯片上，慢慢地，白色幻灯片上隐约出现一个人影，脸上勾白描眉，画着精致的京剧脸谱，穿着戏服，正在掩面吟唱。</p>

他瞪大眼睛，一时忘了呼吸，慌张地大喊起来。</p>

“你们快看！快看！”</p>

所有人不解地看着他。</p>

幻灯片中，那个人影慢慢变得清晰起来。</p>

“……眼睁睁红粉女要入黄泉……”</p>

唱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突然放下遮住脸的袖子。</p>

吼——</p>

一张狰狞扭曲的脸突然暴露，直接从幻灯片中冲了出来，贴在了牛振奇的眼前，几乎快要碰到他的脸！</p>

“啊！有鬼！有鬼！”</p>

牛振奇大喊一声，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一路跑，一边大喊着。</p>

那鬼影跟着他，一会儿从窗户玻璃上掠过，一会儿又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嘻嘻地笑看他，又是唱歌又是叫他的名字，吓得他脸色煞白，一路跌跌撞撞跑出公司。</p>

外面艳阳高照，可他却只觉得浑身冰冷，一点温度都感觉不到。</p>

有鬼！</p>

真的是鬼！</p>

她回来了！</p>

牛振奇惊恐地想着，心脏都害怕得发颤。</p>

就在这时，一张掉在地上的名片出现在她面前，上面只简单写着几个字：</p>

抱云观</p>

姜喜月</p>

抓鬼驱邪</p>

他迅速捡起名片，颤抖着双手拨下了上面那串号码。</p>

姜喜月立即赶回抱云观。</p>

刚走进大殿，就看到脸色煞白的牛振奇跪在神像面前，一边浑身发抖，一边哆哆嗦嗦地念念有词。</p>

“求求你保佑我，保佑我，我还不想死，不要让她再来找我了……求求你……求求你……”</p>

眉宇间黑气缠绕，明显是冤鬼缠身之相。</p>

进了道观都还能看出他身上的黑气，看来这鬼怨念极深。</p>

姜喜月走过去。</p>

“你找我有事？”</p>

牛振奇被声音吓得一哆嗦，连忙转过身来，直接跪倒在姜喜月面前，额头抵着地面。</p>

“求求你救救我吧，有鬼！有鬼要害死我！救救我！”</p>

姜喜月冷眼看着他：“你以前不是说我是骗子吗？”</p>

“我以前见识短，不知道高人的厉害，是我糊涂了，都怪我。”牛振奇语无伦次地说着，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惊恐道：“我真的看见鬼了！那只鬼要害死我！”</p>

姜喜月眸色一利，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将人直接从地上提起来。</p>

“你认识那只鬼？她跟你有什么关系？”</p>

闻言，牛振奇一愣，脸上闪过仓皇的神色。</p>

姜喜月没有错过一丝变化。</p>

“你如果不想说，那就等死吧，看看那只鬼会不会好心放过你！”</p>

牛振奇脸色大变，连忙道：“别，别，求求你了，大师，我全都说，全部都告诉你，只求你救救我，别让那只鬼杀了我……”</p>

“说吧。”</p>

牛振奇站起身来，长长叹了一口气。</p>

“我确实认识那只鬼，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叫金莲，三十多年跟我是邻居。那时候我还是一个穷小子，家附近有个戏班子，我就经常过去听曲，一来二去就熟悉了。”</p>

“金莲是戏班的台柱，既能唱青衣又能演花旦，因为长得好，有很多追求者，《鸳鸯冢》就是她最擅长的一段。我当时也喜欢她，但她哪儿看得上我这样的穷小子？”</p>

他一边说着，目光投向远方，自嘲地苦笑了一下。</p>

“当时她和一个富家子弟在一起了，三十多年前，我住的那个小地方还有不少人看不起戏子，再加上金莲本来就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所以他俩的事一直遮遮掩掩，我也是从其他人口中听说的。当时金莲还跟我说，她已经有了孩子，再过一段时间，那个男人就会和她结婚。”</p>

“可是没想到……那天我下班回家，迎面撞见一个男人从楼里出来，当时我也没注意，一直到过了几天，戏班的人说金莲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大家一起撬开她家的门，发现……”</p>

“她家里到处都是血！”</p>

说到这儿，牛振奇瞪大眼睛，一脸惊恐，眼里渗出泪水，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画面，表情悲痛。</p>

带着哭腔道：“金莲躺在卧室里，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她是被那个男人杀了！对方不仅杀了她，还杀了她的儿子，竟然还把儿子的尸体封进了墙壁里！”</p>

说着，他忍不住痛哭起来。</p>

一边老泪纵横，一边痛苦道：“这个案子当时闹得很大，警察到处调查问口供，我本来是想要去报警的，我那天看到的那个男人肯定就是杀人凶手！可是第二天……我在家门口的信箱里发现了十万块钱……三十多年前的十万块，可以买下好几条命！”</p>

牛振奇攥紧拳，咬着牙，似乎此时心里还在做着痛苦的挣扎。</p>

“钱肯定就是那个男人送来的……我妥协了……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警察，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抓到凶手……”</p>

姜喜月听完他的描述，脸上看不出情绪，询问道：“那个凶手现在在什么地方？”</p>

“前几年已经过世了。”</p>

说完这一切，他的心情似乎又慢慢平复了下来。</p>

“可能这就是我的报应吧，是我贪了那十万块，所以金莲才回来找我……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愿意偿命，可我还有我的家庭！”</p>

牛振奇着急地对姜喜月道：“我要是死了，我的家人怎么办？我……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能死。”</p>

他忍声痛哭，懊悔不已。</p>

哭了好一会儿，抬头朝姜喜月看去，却忽然见她只垂眸看着自己，居高临下的目光没有任何温度，似乎能看透一切。</p>

看得他心里咯噔了一下。</p>

过了几秒，姜喜月才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如果真的是你说的这样，我肯定会帮你。”</p>

“那就好，那就好。”</p>

牛振奇立即放松下来，着急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万一那只鬼再来找我……”</p>

姜喜月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他。</p>

“这个给你拿着。”</p>

牛振奇连忙接过来，打开盖子一看，里面里面放着一些黑色三角帆布，正中央还有一个黑色的木雕娃娃，造型憨态可掬，就是眼睛上蒙着一条红布，看上去怪怪的。</p>

但既然是姜喜月给的，肯定能驱鬼。</p>

他宝贝地收好。</p>

“请大师一定要帮忙，早点把那只抓起来。”</p>

说完迅速起身要走。</p>

“对了。”姜喜月叫住他，询问道：“三十多年前，你看到的那个年轻人，也就是凶手，长什么模样？”</p>

“三角眼，嘴巴右下角有一颗痣，很好认。”</p>

闻言，姜喜月微微点头。</p>

“知道了，你回去吧。”</p>

牛振奇迅速离开，勾着腰，双手紧紧抱着那个盒子，像是在抱着自己的救命稻草。</p>

人才刚刚离开，一道青烟慢慢飘来，凝聚成半透明的实体。</p>

“他在说谎。”云君迁当下点破。</p>

“我知道。”</p>

姜喜月的表情波澜不惊。</p>

刚才牛振奇讲的故事确实是亦真亦假，逻辑连贯，就连表演都入木三分，声泪俱下，但巧的是，他讲的这个故事刚好就是姜喜月在大楼地下室看到的那个画面。</p>

他所说的一切，看似都对得上，却在一些细节上出了问题。</p>

比如金莲虽然确实死在卧室里，但凶手为了隐藏被封在墙壁里的孩子，特意把尸体拖到了客厅，还擦去地上的血迹。</p>

卧室这个第一案发地点，是时候警方侦查的时候才发现的。</p>

当时如果是牛振奇和其他人一起撞门进入，会看到金莲的尸体应该在客厅才对。</p>

可是刚才他说，看见金莲的尸体在卧室。</p>

牛振奇从头到尾都表演得维妙维肖，听者都会深受触动，但就是这一个小小的破绽，让他所有的谎言瞬间分崩离析。</p>

如果不是姜喜月看过当时的画面，或许还会被他欺骗。</p>

她拿出手机，迅速给李长生发消息，让他帮忙调出这个案子的卷宗，顺便再查一查有没有牛振奇口中那个唇下有痣的人。</p>

消息刚发出去，云君迁双手负于身后，道：“你刚才给他的东西，不是能驱鬼的东西。”</p>

“不能。”</p>

“你骗他？”</p>

“没骗。”姜喜月终于抬起头来，得意地笑了一下。“我可没说那东西能驱鬼，只是让他帮我保管几天而已，想要怎么使用是他自己的决定。”</p>

闻言，云君迁一愣，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做。</p>

牛振奇现在被鬼缠身，运势已经降到了临界点，姜喜月还把能吸走人运势的木娃娃给他拿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p>

姜喜月也想知道这个答案，才会顺势给出去。</p>

不知到时候是牛振奇先倒霉？</p>

还是钟淇那边吸到了什么不该吸的东西呢？</p>

她不禁有些好奇，突然注意到云君迁的模样，微微皱眉。</p>

“这里可是大殿，你一个鬼魂怎么能进来？”</p>

云君迁身姿挺拔如松，双手背在身后，谪仙一般飘然。</p>

姜喜月劝道：“劝你不要到处乱跑，虽然抱云观对你没有限制，但这里毕竟是祖师爷的地盘，你没注意到你的身体已经变透明了吗？”</p>

前几日云君迁现身的时候还是实体，现在身体都变得虚化了。</p>

可他却不以为然。</p>

“无妨。”</p>

这抱云观里里外外，他都已经去过无数次了。</p>

身体现在变成这样，绝对不是误闯的原因。</p>

他的视线落在姜喜月身上。</p>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p>

“还不错。”姜喜月笑了笑，“我觉得姜家世代霉运罩顶的原因我已经找到了，抱云观的香客一多，我明显感觉不再像以前那么倒霉，也不用出门就占卜了。”</p>

云君迁微微颔首。</p>

“那便好。”</p>

说完转身，消散成青烟，消失在空气中。</p>

刘长生现在身为警察局副队长，查资料的效率很高。</p>

傍晚的时候，姜喜月才给他发消息，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了回信。</p>

“我查过了，档案上记录的和他说的差不多，当时确实有传闻，金莲正在和一个男人恋爱，而且在一起了好几年，她和她八岁的孩子一直受到这人的照顾，只是她对这件事瞒得很紧，所以大家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p>

姜喜月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往外走。</p>

“还有呢？”</p>

“还有牛振奇说的那个凶手，我也已经找到了，叫李强，父母在当地经营了一家小超市，算有点钱。和他的描述一样，三角眼，嘴唇下面有一颗痣，当时也有传闻说他和金莲走得近。只不过这个人在五年前得癌症死了。”</p>

李长生有些疑惑：“全部都和牛振奇说的一模一样，他应该没说谎吧？”</p>

“最完美的谎言，是八分真两分假，只有这样才能骗住所有人。”</p>

从看见牛振奇的第一眼开始，姜喜月就知道他是一个狠人。</p>

三十多年前看中李秀嫣的家世，故意讨好，把她哄得团团转，却在她失踪半年之后和现在的陶美荷闪婚，入赘，演戏演了三十多年，同床妻子和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p>

如果不是这样的人，怎么编造得出那么完美的谎言？</p>

李长生“啧”了一声：“可他要是说谎，怎么还知道这么清楚？难道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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