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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p>
“喂。”即将离去的时候,又被人叫住了。</p>
林厌嫣然一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p>
宋余杭一愣,目光垂落到了自己腰间的机械棍上,唰地一下抽了出来,隔空抛给了她。</p>
林厌稳稳接在手里,啪地一下甩直,脸上笑容褪去,神色变得凛冽起来。</p>
她淡淡扬眉,跟宋余杭说了既狂且傲的最后一句话。</p>
“别打太快,下手别太狠,免得一下子就把人打死了,我还想手刃仇人呢。”</p>
宋余杭看了她一眼,唇角浮起了一丝笑意,眼神却难免有些凝重担忧,捏捏她的手背跳上了车。</p>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你好好的——”</p>
“等我回来。”</p>
她话音刚落,一踩油门倒车,车轮陷进了柔软的沙子里,硬是凭借着强劲的动力冲了出去飙向远方。</p>
在这听了半天她们的豪言壮语,老虎早就不耐烦了,此刻见她更是在自己面前大摇大摆离去,勃然大怒,从束腿带里抽出匕首就扑了上去。</p>
“站住!别想跑!”</p>
“咣”地一声,机械棍迎上了雪亮的刀锋,林厌咬牙使力把人弹开。</p>
“你的对手是我。”</p>
“还有我!”</p>
段城也抄着拳头扑了上去。</p>
老虎拿着刀子摆出了战术姿势,跃跃欲试。</p>
“一个废物,一个身受重伤,不自量力,再来多少个都不怕,一起上!”</p>
林厌和段城对视了一眼,一齐扑了上去。</p>
***</p>
宋余杭沿着沙滩上的轮胎印,一直追到了码头前,飞快跳下了车,四处逡巡着有没有船,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只废弃的船只。</p>
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跋涉在海水里翻了上去,发动引擎,船只发出了轰轰的声音,还能用。</p>
她心里一喜,跳下来推了几步,复又跳上去按动引擎,船只冲出了海面。</p>
雪浪绵延在身后,狂风扬起了她额前的发丝,宋余杭面色坚毅,看着不远处的那座小岛,复又加大了马力,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p>
***</p>
老虎本以为林厌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们,哪怕拿着武器也只能是鸡肋,有意缴了她的械,一记直拳直扑向面门。</p>
林厌下意识抬棍格挡,老虎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等的就是这一刻,双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棍子意欲直接暴力抢夺。</p>
林厌唇角微勾了一丝讽笑,瞬间爆发的力量往左转身拗了一下,老虎依旧抓得死死的没松,林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拗了回来,相当于开车时狂打了一下方向盘,刹那间爆发的力量径直把人甩飞了出去。</p>
棍子回到她手里就是一记八字劈狠狠砸向了他的太阳穴。</p>
老虎踉跄后退几步,头晕眼花,段城守在那边就是一记鞭腿,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抬起手格挡,又倒退了几步,啐了一口血沫在地上。</p>
“妈的,有两下子啊。”</p>
林厌甩了一个棍花,脚下步伐变换,寻找着合适的攻击距离和角度,不动声色。</p>
“过奖了,如果不是学了法医的话,估计也能排进全国前十吧。”</p>
老虎扯起唇角冷笑:“可惜了,今天你得死在这里。”</p>
“谁死还不一定呢!”</p>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即使刚刚那一下子已经使她的气血翻涌,手脚发软,但林厌还是悍不畏死地扑了上去。</p>
段城紧随其后,两个人虽然力量没他强,但胜在林厌格斗经验丰富,动作敏捷,招式出其不意,又和段城配合默契。</p>
老虎一时之间被打得连连后退,勉强防守却做不出有效的反击。</p>
林厌喘着粗气,暗想:这样下去不行,她和段城身上都有伤,耗不下去,得速战速决。</p>
也许是察觉到了她呼吸微乱,狡猾之色自老虎脸上一闪而过,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她,段城欺身而上,意欲直接抱住他的脑袋膝击,老虎唰地一下伸出了手,雪亮的刀光一闪而过。</p>
“小心!”林厌提气大吼,用棍格挡住直刺向他腹部的那把刀,微微往上一挑。</p>
老虎撒了手,唇角浮起一丝冷笑,一个肘击把段城砸飞了出去,右腿勾住林厌腿弯,使劲一绊,她一个膝盖跪倒在地,重若千钧的拳头就砸了下来,直打的她偏过头去,吐出了一口血沫,手上力道一松,机械棍就坠了地。</p>
老虎压根不会给她喘口气的机会,当胸一脚把人仰面踹翻过去,抄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就扑了上去,直刺向她的眼睛。</p>
接连遭受打击,身上的伤口又裂了,潺潺渗出血来,林厌咳了几声,虚弱到手指都抬不起来了。</p>
瞳孔里那点儿刀光越放越大。</p>
***</p>
“站住!不要走!”远远地已经看到了他们的快艇停在了岸边,库巴正要扶着顶爷下船,宋余杭提气大吼,操纵着破旧的船只引擎速度开到了最大,犹如一发炮弹般径直撞了过去。</p>
库巴回头一看,瞳孔一缩,咬牙切齿:“疯子。”</p>
这个速度撞上来,他们都别想活了,船毁人亡。</p>
他迅速抬起枪,对准快艇的油箱扣下了扳机,打人船只依旧不会停,只有破坏船只的动力系统,它才会彻底停下来。</p>
“砰”地一声巨响,油箱爆了。</p>
宋余杭回头一看咬紧了牙关,船只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歪歪扭扭地漂了过去,海面上波涛汹涌。</p>
库巴收回枪:“你们带顶爷先走,我断后。”</p>
几个喽啰不敢耽搁,扶着顶爷飞快下了船,往既定好的方向走。</p>
宋余杭扑通一声跳下了水,消失在了夜色里。</p>
海面上刮起了狂风,夜深了,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p>
只有浪花在拍打着他的身体,他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来回逡巡着她的踪迹。</p>
他刚端着枪背过身去,猝不及防之间身后有人如一尾鱼般窜了出来。</p>
宋余杭发梢上还挂着水珠,浑身湿漉漉的,一只胳膊死死箍住了他的脖子,逼迫他窒息,把人往岸上拖。</p>
“艹!”库巴暗骂,双手横握住枪举过头顶去撞她的脑袋。</p>
宋余杭吃痛,踉跄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就是一拳直扑面门。</p>
她抬手迅速格挡,如鹰爪一般死死捏住了他的胳膊,同时侧移,右腿膝盖猛地撞向了他的腹部,把人弹飞了出去。</p>
库巴一抹唇角,站了起来:“你,很不错。”</p>
宋余杭微昂了下巴,摆出攻击的姿势。</p>
“彼此彼此。”</p>
她得赶快打败他去追顶爷,绝不能让他们逃出公海。</p>
库巴看穿了她的想法,把背上沉重的枪支、子弹带、通讯器等通通摘了下来,扔在海水里减轻负重,冲她勾了勾手。</p>
“来吧,中国警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力。”</p>
“所以你个外国人,为什么要跑到我们的土地上为非作歹?”宋余杭咬着牙扑了上去,一拳砸向了他的脑袋,被人用手臂格挡住。</p>
库巴开始还击,减轻了负重的他动作明显灵敏了许多,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砸向了她的腹部,趁着宋余杭吃痛的功夫,又是一记侧踢狠狠踹在了她腰间。</p>
她连连倒退着,脚下沙滩松软,猝不及防陷了进去,呛了好大一口海水。</p>
库巴乘胜追击,意欲直接取她性命,他从小到大练的都是古泰拳,以刁钻狠辣著称,用人体上最坚韧锋利的肘尖狠狠砸向了她的下颌,用力之大骨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脆响。</p>
宋余杭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被打得偏过头去,没等她组织好反击动作,又是一记肘击从另一个方向砸了过来。</p>
在比赛场上,接连两记重肘基本可以宣布胜负结果了,没人能抵挡得住他的攻击。</p>
库巴暗自得意,却猛地怔住了。</p>
他的胳膊肘欲要往前推进一寸,却是动弹不得,谁也没有想到她还有反抗之力,竟然抬手捏住了他的小臂,用力之大以至于骨头发酸。</p>
眼前的短发女人埋头冷笑了一下,下一刻,凭借着他的胳膊作为支点,凌空跃起,双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胸口上,把人踢飞出去。</p>
库巴重重摔进了海水里,溅起了一片水花,周围的海平面上漂浮着血迹。</p>
宋余杭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俯下身去解了脚上的绑腿,两个二十斤的沙袋落地。</p>
库巴瞳孔一缩,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嗓子眼里全是血腥味,咬牙爬了起来。</p>
宋余杭又解了缚臂扔在海水里,从兜里摸出指虎套上了,张开拳头又握紧。</p>
也不知为何,库巴总有一丝她之前未曾竭尽全力的错觉,也正是这样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p>
“中国人,你拿武器,这不公平。”</p>
宋余杭冷笑一声,率先扑了上去。</p>
“谁他妈的要跟你公平决斗,跟敌人还讲什么仁义道德,老子只想你死!”</p>
***</p>
比起宋余杭那边是势均力敌的战斗,林厌这边就是命悬一线了。</p>
她勉强抬起胳膊握住他的手臂,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难以阻止匕首的下落。</p>
没办法,体力相差太悬殊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胸前的衣服已被血浸湿了大半,海水冲刷在身上,针扎一样疼痛。</p>
林厌逐渐咬紧了牙关,在这场角力里落入了下风,眼睁睁看着那把刀离自己越来越近,眼皮微微刺痛。</p>
“林姐,我来帮你!”眼看情势不妙,段城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扑向了他,死死抱住了他的腰把人往后拖。</p>
老虎顾不上段城一心一意想要杀了她,匕首寒光一闪,瞬间就扎了下去。</p>
林厌猛地偏了一下脑袋,雪亮的刀锋削断了几缕碎发,耳朵一阵温热,应该是流血了。她顾不得太多,趁着刀还插在沙滩里,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使他的上半身动弹不得,右腿踩住了他的脚背,控制住平衡,猛地翻身而起,成功反制住他。</p>
老虎愣了一下,似是也没料到她不仅会甩棍还是巴柔地面技的高手。</p>
和林厌在一起待久了,自然有一番默契在,看见敌人倒地,段城下意识就扑了上去,抄起他旁边的那把匕首就朝着他的胸口狠狠扎了下去,很奇怪的,一年前他还是一个对犯罪嫌疑人下不去手的小警察,如今却也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对着敌人的要害出手了。</p>
这样的改变令人心惊。</p>
温热的血溅了出来。</p>
宋余杭踉跄倒退了几步,一抹唇角溢出来的血沫,又抄着拳头扑了上去。</p>
两边同样陷入了苦战。</p>
库巴在挨了她几拳之后,终于找到了机会反击,按着她的脑袋把人摁进了海水里。</p>
“你很不错,有没有兴趣跟着顶爷干,钱,少不了你的。”</p>
“艹你妈的,咳咳……”</p>
宋余杭接连呛了好几口水,从口鼻里冒出了气泡,好不容易探出头来,又被人摁了回去,她徒劳无功地挣扎着,柔软的发丝飘散在海水里。</p>
很奇怪的,四周一片漆黑,她却在这个瞬间里看到了光亮,仿佛还能看见林厌张开双臂向她游来,然后轻轻捧起她的脸献上一吻。</p>
宋余杭浑身颤栗,忽然明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原来在她坠海的时候,林厌也曾带着满腔爱意披荆斩棘乘风破浪而来,那么这一次,就轮到她带她回家了。</p>
林厌,等我。</p>
咀嚼着这几个字,她的浑身上下突然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p>
被压在水底已经力竭的她,突然伸手拽住了库巴的腿,也把人绊了下来,用脑袋死死磕上了他的额头,库巴仰面倒去,立马就要游走,宋余杭又追了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把人往回拖。</p>
库巴不停用肘关节击打着她的腹部要害,宋余杭嘴里冒出了气泡,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却仍是没松手。</p>
若论起水性,宋余杭没有林厌好,但比库巴这个旱鸭子却又强了不少。</p>
在水下时间一长,他逐渐感到胸闷气短,迫不及待想要浮上水面呼吸。</p>
宋余杭既然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弱点,那么就不会再善罢甘休了,依然死死拖着他要往深处游。</p>
情急之下,库巴招式难免乱了章法,一个不察被宋余杭逮到破绽,胳膊肘勒上了他的脖子,余光瞥见旁边有一块大礁石,死死拖着他游了过去,摁着他的脑袋往上一撞。</p>
库巴一阵眼冒金星,手脚发软,周围的海水里渗出了淡红色的血迹。</p>
宋余杭杀红了眼,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力也都到极限了,她的眼前一片空白,压根意识不到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只是机械性地重复,揪着他的头发,一遍遍地往礁石上撞。</p>
起先库巴还能挣扎两下,到最后逐渐没了动静,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礁石上全是血液混合物,她一撒手,库巴就沉沉坠向了海底,砸在了海床上,尘埃漂浮了起来,鱼儿受惊游向了远方。</p>
死了?</p>
她稍有些疑惑,游到了他身边摸了一下颈动脉,唇角突然露出了极大的笑意,浑浑噩噩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一些。</p>
宋余杭开始向上游,可是也不知道是体力消耗殆尽还是受的伤太严重了,她一阵阵咳嗽着,每咳一声唇角就会溢出血迹,海水涌进肺里,带来新一阵的咳嗽,循环往复。</p>
明明刚刚还能看见天光的,现在怎么黑了呢。</p>
宋余杭游啊游,却始终看不到天亮,她似漂浮在了永恒的黑暗里,望不到尽头。</p>
她划着划着水就没力气了,只能随着浪花漂浮,漂着漂着就有些困了,即将睡过去的时候,咚地一声,救生圈扔在了她旁边。</p>
薛锐坐在船上,爽朗的笑容浮现在了眼前。</p>
“宋队,增援到了,快上来吧。”</p>
***</p>
“喂,不是说好了吗?我帮你提供消息,你告诉我我妹妹在哪?”</p>
“喂,喂……”</p>
不管男人再怎么焦急地询问,手机那头也只是传来了忙碌的嘟音。</p>
顶爷不可能再回答他了。</p>
武警大部队团团围住了他们,撤走的是特警,而武警一早就埋伏在了这里,瓮中捉鳖。</p>
跟着顶爷的几个喽啰纷纷放下了武器,举起了双手投降。</p>
***</p>
增援部队赶到的时候,老虎已经死了。</p>
段城一击没中要害,反而惹得他疯狂挣扎起来,掀翻了林厌死死捏着她的脖子。</p>
两个人困兽犹斗,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双方浑身上下都是血迹。</p>
段城咬着牙扑上去,死死抱住了他的腰把人往后拖,林厌抄起那把匕首飞身而上,刀光一闪而过,径直割断了他的颈动脉,血流如注,再无回天之力。</p>
段城一撒手,他就跪倒在地,头埋入了海水里,丝丝缕缕的血色飘散开来。</p>
前来增援的武警部队都愣了,老虎和库巴一样,都是国际通缉犯,头号危险人物,就这么死了?</p>
有人不信,跑上前去摸了摸他的颈动脉,这一刀深可见骨,只剩一点皮肉耷拉着脑袋,如果不是对人体有彻底的了解,是做不到这个程度的。</p>
武警队长看着林厌的眼神顿时肃然起敬起来。</p>
眼见他真的死了,段城浑身脱力,踉跄倒退两步,仰面倒在了泥水里喘着粗气,唇角却挂上了笑意。</p>
“担架,担架,有警员受伤!”</p>
林厌也因为失血过多又接连受到了重创,体力透支得厉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大口淤血。</p>
有人要过来扶她去救护车上接受治疗,林厌摆摆手,一抹唇角的血渍,咬牙站了起来。</p>
“顶爷还没死,我要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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