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烟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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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城一看那菜单上的金额顿时吓得腿脚发软，最便宜的一杯柠檬水都要一千八百八十八。</p>

还是宋余杭面不改色心不跳：“暂时不用，我们老板醉了，来杯白开水。”</p>

侍应生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按照吩咐去了。</p>

宋余杭看一眼舞池中央还设了歌手的座位，又把人叫了回来。</p>

“一会谁唱歌？”</p>

侍者恭敬道：“一会是芳芳小姐，先生喜欢的话，可以花两万八选择您喜欢的曲目。”</p>

……</p>

我的个娘嘞，还真是天价贵得离谱。</p>

段城暗暗咂舌。</p>

宋余杭唇角也抽了抽：“……不用了，那你们……那个，那个‘红姨’会出来吗？”</p>

侍者颇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宋余杭坦然道：“我们老板慕名而来，不管花多少钱，总是要见一见的。”</p>

侍者这才松了一口气，摇头道。</p>

“抱歉先生，‘红姨’不见客。”</p>

还挺神秘的，看来一般的渠道是无法见到此人了。</p>

宋余杭点点头，侍者离去后不久，那个叫“芳芳”的歌女就从楼上下来了。</p>

宋余杭盯着看了一会儿，放下玻璃杯起身：“我去下洗手间，你陪着老郑，小心一点，十五分钟后我要是还没回来，你们就撤。”</p>

段城点点头，和她对过表，宋余杭便独自离开了。</p>

一楼是舞池和卡座，吧台旁边有散台，服务生数量很多，差不多三五步一个，每个人都西装革履，文质彬彬，耳边都挂着耳麦，腰后别着对讲机。</p>

宋余杭一路走去，遇到的每个人都热情有礼，这个地方看上去富丽堂皇，进行的也都是正常的营业活动，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劲儿。</p>

大概是太正常了吧。</p>

她抬头望去，走廊上的闭路电视闪烁着红光，还有，这监控摄像头未免也太密集了吧，就连洗手间门口都是。</p>

由此可以看出幕后老板一定是一个小心谨慎又多疑的人。</p>

在宋余杭逡巡着欢歌夜总会内部情况的时候，二楼里的一间房发出了暧昧的低喘声，两个人翻滚在床上。</p>

林厌撑住对方的肩膀，脸色有些白，微微咬着唇：“王哥，我身上还有伤……”</p>

为了方便换药，这几天她都是穿着睡袍，王强解开了睡衣的带子，俯身下来。</p>

“没关系，我小心些就是了，你现在这样虚弱的样子倒真是让我欲罢不能……”</p>

他作势亲下来，林厌不胜娇羞一样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里，软着声音：“王哥……”</p>

手里却捏了一枚细小的钢针，轻轻送进了他的后颈里。</p>

药物很快发挥了作用，林厌一脚把人踹开，直起身子拢好睡袍。</p>

“妈的，什么玩意儿，恶心死老子了。”</p>

她说着，下了床思索着这该怎么办，不让王强近身，终究会引起怀疑，倒不如……</p>

林厌拿起床边的电话拨了出去吩咐完之后，又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两支针剂，掀开了王强的袖子，对准了他的静脉轻轻扎了进去。</p>

看着蓝色的液体缓缓推送进了他的身体里，林厌松了一口气，拍拍手起身拔掉了他脖子上的针，自己施施然去浴室洗澡了。</p>

楼下唱歌的陈芳一曲未完，已被人叫了停。</p>

“老板让你上去。”</p>

陈芳明显有些犹豫，她虽然喜欢王强但碍着裴锦红面子多半都是避着，这样明目张胆未免太……</p>

侍者又小声加了一句：“红姨不在。”</p>

陈芳眼里溢出一抹跃跃欲试来，放了话筒对着观众鞠了个躬便跟着侍者一起上了楼。</p>

房间很大，行政套房级别的，林厌在那头洗澡，外面听不见水声，她却能将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p>

陈芳先开始是欲拒还迎的几声：“王哥，不要……”</p>

到了后来便只剩下嗯嗯啊啊你情我愿的声音了。</p>

过了约摸十来分钟，她澡还没洗完呢，动静停了。</p>

艹，这他娘的也太快了，多半是阳痿。</p>

林厌翻了个白眼，从墙上取下浴袍披上，推门而入。</p>

陈芳心满意足从他身上下来，衣服还没穿好呢，就被一把枪抵住了后脑勺。</p>

林厌微微俯身，发梢还沾着水意。</p>

“我就洗个澡的功夫，你就迫不及待了？”</p>

她目光随意往过去一瞥，躺在床上的男人裤链还没拉好，因为注射了毒品又体力消耗过度的缘故昏睡着还没醒。</p>

陈芳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刚带她上来的人不是说她不在吗？</p>

她心里一紧，吓得浑身哆嗦，眼里渗出了泪花。</p>

“红姐，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是王哥他……他……”</p>

她话音未落，林厌干脆利落地甩了她一大耳刮子。</p>

“艹你妈的，要脸不要？老娘是怎么提携你的，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她说着，眼里蓦地溢出一抹阴狠来。</p>

“恩将仇报的东西留着也是祸害，不如……”</p>

林厌微微扣动了扳机，陈芳一下子扑上来抱住了她的腿，涕泪交加。</p>

“不要，不要，红姐，红姐，我错了！我错了！芳芳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我给您端茶送水，给您当牛做马！只要别杀我，哪怕是赶我走也行，我什么都不要了，求求你了……”</p>

陈芳好歹也是混声色场的人，知道这事就算等王强醒了去求他也没用。</p>

一来二人情谊深厚，比不得她这种半路出家露水姻缘的。</p>

二来王强只看重生意上的事，夜总会里的大小事务都是裴锦红在管，求他不如好好求求红姐，兴许还能看在从前的份上饶她一命。</p>

陈芳算盘打得极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p>

要不是林厌是个卧底，她都心动了。</p>

见她一直不说话，陈芳又是磕头又是赔罪，脑袋很快就抵在地上磨破了皮，身子摇摇欲坠的。</p>

林厌走到红木沙发旁坐下，把枪搁在了桌上，伸手点了一根雪茄，两根手指夹着轻轻吸了一口，悠悠吐着烟圈，示意她过来。</p>

陈芳膝行过来。</p>

林厌把烟头擩在了她裸露的肩膀上。</p>

陈芳想失声尖叫，接触到她冰冷的眼神又死死咽了回去。</p>

滚烫的烟头和皮肤接触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一股皮毛焦臭的气味弥漫了开来。</p>

林厌满意地看着她额上冷汗直冒，脸色惨白，死死咬着唇，浑身颤抖着，硬是一声不吭。</p>

直到烟头彻底熄灭，她才撒了手。</p>

陈芳彻底脱力，跌坐在了地上，肩膀上偌大一个疤，鲜血淋漓。</p>

林厌倾身，又点了一根雪茄给她噙上。</p>

“来，尝尝，你王哥送我的。”</p>

陈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被她掰开了下颌，噙着那烟不敢说话。</p>

林厌手指拂过她的肩头，在鲜血淋漓那块儿狠狠掐了一下。</p>

陈芳再也忍耐不住，痛哭流涕起来：“红姐，红姐，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再也不敢了……”</p>

林厌替她把衣服拢好：“哪错了？你没错，姐姐喜欢你，给你留个记号罢了。”</p>

“来，起来。”林厌说着，亲自把人扶了起来。</p>

陈芳披着衣服，浑身哆嗦，再也不敢看她。</p>

林厌拍着她的肩：“回去好好养伤，今天这事我不会告诉别人，至于王哥那儿你自己去跟他解释。”</p>

陈芳抽泣，知道比起上一个吃里扒外的歌女，裴锦红让人拔了她的指甲，割了她的舌头，又给她注射了高纯度的毒品，最后卖到了东南亚来说。她仅仅只是被烫了一个烟疤，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p>

“是，芳芳知道了，芳芳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了，从此只听红姐的，红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红姐就是我的亲姐姐。”</p>

林厌鲜红的指甲抚上她的脸，咯咯笑着。</p>

“乖，你也知道，只要姐姐打过招呼，你离开了欢歌又怎么样，照样流落街头没人要。好好跟着姐姐，有你的好处。”</p>

她说着，意味深长瞥了王强一眼。</p>

陈芳却不敢再看，匆匆朝她鞠了一躬，跌跌撞撞离去了。</p>

等人走后，林厌复又坐了下来，意兴阑珊点上一支烟。</p>

“进来吧。”</p>

刘志推门而入，面色不忿：“嫂子怎么不做了她？”</p>

林厌幽幽抽着，烟雾缭绕里愈发衬得那张脸深沉娇艳了。</p>

刘志总觉得她自从缅北回来后就有些不一样了，说话声音是一样的，性格举止也差不多，但也不知道是整个人又瘦了一点还是什么，容颜变得更精致耐看了，身上还多了一抹令人沉醉的风情。</p>

他虽说不上变化在哪，但无疑是愈发吸引得他离不开视线了。</p>

刘志的视线紧紧胶着在她夹着烟的手指上，那指骨修长分明，手腕白皙又纤细。</p>

他咽了咽口水，就听见林厌说。</p>

“毕竟是你哥喜欢的女人，做了她不是又要惹他不快。”</p>

刘志看了一眼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男人，眼里的不满愈发明显了。</p>

林厌把烟摁熄在了烟灰缸里，悠悠叹了一口气，靠在了沙发上。</p>

刘志走过去替她捏着肩。</p>

林厌感叹：“还是你贴心。”</p>

刘志见她胳膊上还缠着纱布，下手更轻了几分：“应该的，嫂子好些了吗？”</p>

“好多了，多亏你。”林厌偏头看他，黑发柔顺地垂在肩上，未施脂粉，更显得素颜清丽。</p>

“对了，我今天瞧见……”那天在小木屋里见过的那个迷彩男人她不知道姓名，因此模糊了概念。</p>

“有人去见王哥，他们好像在谈什么事情。”</p>

刘志淡淡“嗯”了一声，觉得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和盘托出。</p>

“说是三天后会有一批货送到咱们这儿来，上面的大人物也会过来。”</p>

“这样吗……”林厌琢磨着，也不知道这个大人物究竟是谁？</p>

看来得给组织打个报告回去了。</p>

“得了，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服侍王哥也睡了。”</p>

刘志心不甘情不愿退下了，林厌唇角挑起了一个妩媚的笑容，冲他抛了媚眼。</p>

而那脚背还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裤腿。</p>

“手艺不错，往后王哥不在的话，可以常来按按，替我松松筋骨。”</p>

刘志到底是年轻气盛了些，被她撩拨得血气翻涌，涨红了脸，话都说不利索了。</p>

“好、好，嫂子都这么说了，一定常来。”</p>

林厌挥手示意他走吧，刘志轻轻替她阖上门，最后一眼是她跪在床上拿毛巾替王强擦着汗。</p>

他头一次对大哥有了怨恨之心，还如此强烈。</p>

凭什么，凭什么，嫂子这样好的女人，还全心全意待他，王强还不知道珍惜？</p>

年轻人捏紧了拳头，眼底蓦地闪过一丝狠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