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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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还划出了停车场，当然现在就是石块和建筑垃圾堆放处，出事的地点在大厦门前，摄像头在停车场那边，隔了百八十米，连个鬼影都拍不到。</p>

dna比对、血痕检验、指纹比对甚至是尸检都需要时间，案件一时又陷入了僵局。</p>

宋余杭撑着下巴，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她又何尝不想这只是一桩简简单单的自杀案，但事关未成年人，还是得小心谨慎求证为上，即使是自杀，也该有个原因才对。</p>

她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那张纸上，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她伸长了手臂又拿了过来仔细端详着。</p>

纸是普普通通的作业本纸，毫无特色。</p>

作业本？</p>

她脑中灵光一闪，把那张巴掌大的纸翻了过来，从自己兜里拿出了手电对着光仔细研究着。</p>

墨迹很容易晕开，但要是打印上去的铅字体呢。</p>

江城市各大中小学在开学的时候都会给学生发作业本，为了和其他学校区分开来，一般都会印上自己的学校名称和logo。</p>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宋余杭把那行小字念了出来：“育……育什么？”</p>

后面的就再也看不清了。</p>

“马上联系江城市内以育字开头的中小学校包括高中，问问有没有今天没去上学的学生。”</p>

“好。”一个刑警匆匆跑了出去打电话。</p>

随着这边讨论地如火如荼，解剖工作也步入了白热化。</p>

尸体损毁得不成样子，很多关键性的尸检都没法做，他们花了大量时间拼凑出了大致的骨骼形状，按颅骨、肩胛骨、锁骨、胫骨、股骨等分类一一摆在了解剖台上。</p>

林厌戴着手套口罩拿软尺测量出了数据，段城负责记录，一一写在了白板上。</p>

他还在计算着：“呃……大致身高是……”</p>

林厌已经通过回归方程式心算了出来：“2.30x股骨最大长±3.48（c等于159.86c但是由于股骨损坏严重，极限偏差在3c右。”</p>

“啪嗒——”段城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一脸惊呆地看着她。</p>

林厌没好气道：“看我干嘛？！继续算胫骨腓骨肱骨尺骨桡骨的然后得出一个平均值给我！”</p>

清理好基本骨骼之后便是针对内脏器官的检验了，连人体最坚硬的骨骼都被碾压成了那个样子，更别提组织器官了，基本就是抓瞎。</p>

但是林厌坚持在一坨血肉模糊的碎肉里翻找着有用的线索，解剖室里温度开的低，但是装备很沉，她站了两个多小时逐渐被压弯了腰，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视线逐渐恍惚了起来。</p>

惨白的灯光在眼前化成了条纹状，绕着她一圈一圈地飞，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其他工作人员在走来走去，她逐渐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p>

直到身后有人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林法医，林法医……”</p>

她摇摇脑袋，把那点眩晕甩出去，扶着解剖台站稳了，回过头去：“什么事？”</p>

“我算出来了，身高大致160左右，误差值3c…”段城有些兴奋地说着，却见她额上汗水已经把帽子打湿了，露出来的脸也白得吓人，顿时有些担忧地看着她。</p>

“您……没事吧？”</p>

“没事。”林厌转过身去，咬紧了下唇，拿起了镊子，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神色复又恢复了一片清明。</p>

能肉眼看出来的组织器官已经分类标签好放到了一旁准备冷冻起来，林厌埋首在一堆碎肉里挑挑拣拣，突然镊子翻找到一块指甲盖大小，颜色相较于其他肉块来说较浅的组织。</p>

她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拿玻片来。”</p>

透明的玻片递到了她的眼前，她拿镊子小心翼翼夹起来放了上去，然后说出了令众人大跌眼镜的话。</p>

“做胚胎检验。”</p>

段城恶心地不行：“我靠，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p>

＊＊＊</p>

从解剖室出来之后，瞅着走廊没人她便蹲在地上缓了缓，有人一过来林厌便又迅速站了起来，一步一挪走回了办公室。</p>

拉开抽屉找出口香糖，倒了倒却是空无一物。</p>

靠，吃完了。</p>

林厌往桌上一扔，正巧有人进来放东西。</p>

“诶林法医怎么在这呢，不去开会吗？”</p>

林厌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这就去。”</p>

＊＊＊</p>

甫一走进作训室，她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看。</p>

她这才惊觉，靠，忘了戴口罩。</p>

脸上被宋余杭揍出来的淤青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可能再倒回去拿，只好硬着头皮一步一挪地往自己位置上走。</p>

好死不死地，唯一的一个空位挨着宋余杭，这他妈谁安排的位置！！！</p>

林厌在心底把人千刀万剐了无数遍。</p>

宋余杭也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人到齐了，继续吧，林法医说说解剖结果。”</p>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张金海的目光也转了过来在她们脸上来回逡巡着。</p>

宋余杭脸上好长一道血印子明显是女人指甲剜出来的，而林厌脸上伤也不轻，十分的颜值今天最多只能打个七八分，怪不得听现场的兄弟们说要一直戴墨镜呢。</p>

这同一天同时出现的伤痕怎么看怎么微妙。</p>

再联想到有人说宋余杭的相亲对象是林厌的堂哥，众人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着，恨不得在她俩身上戳出个窟窿来。</p>

林厌被这眼神盯得受不了了，手里文件啪地一下摔在了桌上：“看什么看看什么看！看案卷啊，都看我干嘛？！”</p>

众人低头的低头，喝水的喝水。</p>

“起来，说的就是你，跟我换个位置！”说罢，也不顾别人怎么想，捅了一下旁边那人的肩膀，示意他起身，自己也站了起来，就在那一瞬间，也许是起的太急，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向后仰去。</p>

“林厌！”恍惚之间听见了尖利的椅子响声，人已经被人打横抱了起来，世界陷入黑暗之前是她焦急的眉眼。</p>

宋余杭脚步匆匆，头也没回：“我送她去医院，你们继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