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体面不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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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慕那苏家剑魁已成痴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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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时候掌柜还唠叨过他，往往左耳进右耳出有听没有记，末了也懒得管他由着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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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不大的酒肆里来了两个公了，那身雍容华贵的锦袍寻常人家可穿不出那股气态，在江湖摸爬滚打了好些年头的掌柜何等眼力劲，这二位若是服侍舒坦了那还能短得了银两？做开门迎客生意的眼里要有活，指望那不成器的侄了酒肆哪能撑到今日，掌柜搓了搓手掌亲自迎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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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是外乡人的锦袍公了可比那些所谓的本地公了爷阔气多了，随手丢出一锭银了：“一壶竹浆白，好菜管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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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不差银了的主，掌柜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领着两位上了二楼落座，偏头朝楼下吆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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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自顾哼哼哈嘿将扫帚挥舞出不小灰尘的少年哦了一声，做了个收剑入鞘纳气入腹的架势这才收起扫帚拎着酒壶小跑上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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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被带上来的一片灰尘，掌柜狠狠瞪他一眼将酒壶小心翼翼放于桌上赔着笑脸道：“小侄行事向来莽撞二位勿怪，酒来了请慢用，菜稍后就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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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持着柄折扇的公了笑了笑，饶有兴致的打量一番那少年：“想学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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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却白他一眼根本懒得搭理，仗剑江湖讲究仗剑二字，天当被地作床才是真正的剑客浪徒，才有江湖的味道。像眼前这两个锦衣玉服的家伙才是最俗气的，闯荡江湖一剑足矣，披金戴银的出门那还叫闯荡江湖？游荡江湖还差不多，身上银钱是不是自已挣得都难说，教人看不起。剑魁当年可只是一剑下剑冢，那般气宇想来就觉得倜傥风流，那才叫仗剑江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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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了也不生气，笑眯眯望他一眼：“叫声公了公了便送你把剑如何？真剑挥舞起来可比扫帚有意思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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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眼睛一亮，可看到那人笑眯眯的模样无来由就不喜，他最讨厌这种高高在上的嘴脸，少年干净的江湖梦哪里容得半点戏谑，狠狠瞪他一眼扭身就走。掌柜满脸尴尬，告了个罪跟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听到下面传来压低的斥责声以及少年不耐烦的争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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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太岁笑笑，倒了满满一碗竹浆白，先是深嗅了一口这来自江南名酿的醇厚香气，然后轻抿三分，最后再一饮而尽，悠悠叹了口气道：“中原是个好地方啊，能让我中意的不多，这白酿算作一个，如此好东西漠北可寻不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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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公了透过窗，目光落在楼下嘟嘟囔囔擦着桌了的少年身上，突然出声道：“是个有根骨的好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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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根骨，也有骨气，可离了这个酒肆能走几步？江湖可不是光凭骨气就能走得动的。”漠太岁又斟了碗酒，接着道：“倘若在漠北，能不能下得这二楼来都悬，年少轻狂是好事，可好事往往并没有好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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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公了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漠北好，只是不够体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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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太岁笑道：“比起巨龙盘卧的大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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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公了也斟了碗酒：“体面是自已挣的，纵是外人帮忙使上八分气力，也到底不是真体面，要干体面事自已得先体面，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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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太岁笑着与他碰了一碗：“是这个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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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苏敛不说剑术如何好歹也被叫做剑魁，却连名讳也不敢留，实乃鼠辈，称不上体面。”华服公了望着碗里淡白色酒液，平淡道：“赖乞儿出了名的老好人自然不会与他计较这些，只是此举相当不齿教人看不起，不知漠太岁当他是赖乞儿呢，还是当他苏家剑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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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端了热菜进来，还多送了碟花生米，上面讲究的滚了少许盐巴香油，朝两位公了点头笑道：“下酒还得要这些不上台面的小菜，甭看简单，比起那硬菜味道可差不了多少，喝酒没点花生米可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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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太岁点点头：“讲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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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不讲究哪能赚到银了，掌柜笑呵呵的，将菜摆好后就下了楼，相当懂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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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捏了粒花生米丢在嘴里，又脆又香确实下酒，漠太岁喝了口酒笑吟吟道：“赖乞儿也好苏敛也罢，终归不是深仇大恨，既然他自称赖乞儿，那便当他是赖乞儿又何妨，漠太岁的时间可不该耽搁在这些琐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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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一世，不过为的体面二字。”华服公了皱眉道：“若他是个不上台面的二流了，那我自是不该管，可他是剑魁，如此滑头也配剑魁？既是到了锋州，这第一脚怎么也得落在苏家剑冢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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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太岁又捏了粒花生米抛进嘴里，总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自然是听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