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世界是你（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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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涟漪的“不要，羽淮安不要！”尖叫声中羽淮安打开了储物柜，羽淮安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白色物件。</p>

眨眼功夫，那个白色物件直直朝沈珠圆飞过来。</p>

沈珠圆本能做出躲避动作，白色物件从空中坠落。</p>

和白色物件一起坠落地还有一封封粉色封面的信，纷纷扬扬，如雪花般地，有几张飘落在沈珠圆脚边，鞋面上。</p>

沈珠圆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认得那些信来自于谁的手笔。只是，沈珠圆不晓得地是，不知不觉中，自己都给羽淮安写了这么多信。</p>

这么多信件囤积起来的确比较占用空间。</p>

怪不得刚刚涟漪表现得那么慌张，信没有一封是拆封的。</p>

想必涟漪早就知道由经她手交给羽淮安的信都是圆圆的独角戏；涟漪也知道羽淮安把信放在哪。</p>

这之前，沈珠圆肯定会好奇涟漪是怎么知道的，但现在，沈珠圆一点也不好奇了。</p>

一点也不。</p>

看来涟漪比她还要了解自己，知道她写给羽淮安的信一封都没被拆开会很伤心很伤心。</p>

想过写给羽淮安的信他一个字也没看过吗？</p>

想过的，而且是不止一次想过这个结果，她也提前做了心里防御，大不了也就小小的失落一下。</p>

远不止是小小的失落一下。</p>

哀伤以势不可挡之姿，带着对“原来真有痛苦这回事，原来，人在遭遇痛苦时眼里是没法流出眼泪来的。”的感悟。</p>

所以，她才会不安于十八岁、十九岁的到来，在没能变得足够坚强时，对于那些超越内心承受范围的事情总是不知道如何是好。</p>

茫然的眼在环顾着四周，企图找寻依存。</p>

正被痛苦紧紧揪住的心像极了被揉成一团丢在地上的餐纸，尚存的一角在拼命喘息着，带着“哪怕羽淮安看拆开其中一封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让她难受”的怨念。</p>

是啊。</p>

沈珠圆曾经一次次通过搜索引擎去寻找那座叫淮安的城市。</p>

在给羽淮安的其中一封信里，沈珠圆是这样写的。</p>

说很久很久以后，当她不再年轻涟漪也不再年轻，大家都不再年轻的时候，朋友聚会谈起最喜欢哪座城市，“我喜欢的城市是淮安，它有两千两百年历史，位于江苏省中北部，是著名的历史名城，历史上，它与扬州、苏州、杭州并称为运河沿线的四大都市，我喜欢的男孩名字就叫做淮安。”</p>

沈珠圆看着淮安。</p>

也是第一次，沈珠圆明白到人体躯壳里真有灵魂的存在。</p>

灵魂在用尽全力去看羽淮安，人的躯壳只能通过瞳孔去观看，灵魂可以通过头发手指、通过每一个毛孔去看羽淮安。</p>

此刻，是灵魂在和她喜欢的男孩做告别吗？</p>

眼眶开始发热。</p>

眼看着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眶滴落。</p>

耳畔，羽淮安声线冷冷。</p>

“沈珠圆，任你眼神再怎么无辜，也无法坐实‘羽淮安是个坏人’，老实说，我知道我不是好人，我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是坏人，我只是讨厌以这样莫名其妙的方式变成坏人。”</p>

羽淮安为什么总说一些让人听得费劲的事情？</p>

“甲方喜欢乙方，并不等于乙方也要喜欢甲方，这是人类丛林法则之一，但你和你朋友此刻的所作所为正企图把‘甲方那么喜欢乙方，但乙方不领情，所以乙方是坏人’变成一个事实。”</p>

原来是这个意思。</p>

沈珠圆扯动嘴角，问：“所以，是我的眼睛犯下错误了？”</p>

“那么，沈珠圆，告诉我，羽淮安不喜欢沈珠圆是一种犯罪吗？”</p>

可真累。</p>

如果，羽淮安在谈论不喜欢沈珠圆时语气稍稍修饰点，比如带点儿遗憾情绪，而不是如同天气播报员，沈珠圆心里也不至于这么难受。</p>

好吧，好吧。</p>

今天就一次性说完说明白。</p>

沈珠圆看了正忙着捡信的涟漪一眼，有几封信被风吹到门口去了，涟漪正追着呢。</p>

这样正好，涟漪光顾捡信没精力理会她和羽淮安的对话，不然，冲着羽淮安刚才说的那些话涟漪又得气坏不可。</p>

视线从涟漪身上拉回，对上羽淮安的眼睛：“或许，接下来你要对我说，给羽淮安写信是沈珠圆的权利；同样，羽淮安不看沈珠圆的信也是他的权利，这与‘羽淮安不喜欢沈珠圆不是一种犯罪’是相同道理，所以，你无法理解我和涟漪的行为，你只能看到，我和涟漪此时此刻的行为无疑是在和世人宣布，羽淮安是个坏人！”</p>

顿了顿。</p>

“我可曾有一次质问过你‘羽淮安，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怎么能不喜欢我？’吗？”</p>

羽淮安皱起了眉头。</p>

“看我，”沈珠圆懊恼地拍了拍头，“是不是我的眼神又在传达‘羽淮安就是个坏人’的信息了。”</p>

索性，沈珠圆以手遮眼，这样一来就可以减少争论了。</p>

这里她是一秒都不想呆了。</p>

咧嘴笑。</p>

笑说：“讨论可以结束了吗？我为我的自以为是占用你储物柜空间，给你带来困扰而感到十分抱歉。”</p>

对了，还有信的处理问题。</p>

沈珠圆认为自己现在没力气去捡那么多的信。</p>

想了想，沈珠圆对羽淮安说不用去理会信，信就交给保洁人员处理，她相信查尔斯高中工作人员的素质。</p>

不过，即使最终它们沦为他人笑料也没关系。</p>

说完，沈珠圆朝涟漪走去。</p>

“涟漪，我们回去吧。”轻声和涟漪说。</p>

涟漪向来都是可人儿，涟漪没问她信要怎么办，也没嚷嚷要和羽淮安讨公道，把部分收集到的信放在墙角处。</p>

在涟漪低柔的“好，圆圆，我们回去”应答声中，那颗眼泪从沈珠圆眼角滑落。</p>

一直以来，那个很受西区居民们欢迎的甜甜圈女孩给予羽淮安的观感第一是莽撞，其次依然是莽撞，再之后是大多数时间总是神神叨叨，神神叨叨间透着一种自以为是。</p>

那种自以为是更趋近于青春期女孩特有的通病，和傲慢无关。</p>

总结起来，类似沈珠圆这样的女孩每个班级都有、你所住社区至少有一两个、你的亲戚家庭成员里也存在过这样的女孩。</p>

这类女孩共同特征是热情中透着天真，不缺乏爱也不缺乏朋友，但你某天心血来潮和她们谈论苦难时，她们脸上露出忧愁，说是的是的我懂我明白，我就离家出走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