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德-华友谊精神救济院（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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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成触手怪的艾伦化做一滩腐烂的泥沙状浆液泼在地面上，又在短短数秒内经历了风化破碎的全过程，不到十秒，金发碧眼的艾伦就像是从没出现在这个世上一样，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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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昼没有把余光分给消失的泥浆，文森特的脚步已经慢慢停在了手术室门口，留给他们自救的时间只有可怜的这么一点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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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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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昼问话言简意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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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的身体被人类握在手里，外面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医生，满口谎言的木偶不得不想尽办法让这个聪明又可恶的人类活下去——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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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制黏贴！”活偶快速回答，恨不能在文森特打开门之前把自已的一切都灌输进这个人类的脑了，以至于关节摩擦的咔嗒声都消失了，“之前跟你说的大半是真的，完美复制一个人需要了解他的生平性格，越是贴近他本人，复制得到的就会越真实，但是复制开始的前提是得有一件被复制者的所有物，这东西对他的意义越重大，复制的成果就会越真实，直到获得他的一切——从容貌、才华乃至记忆，与本人绝无二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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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昼挑起一边眉毛，抓住关键词：“怎么定义意义是否重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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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偶模拟着发出了人类叹气的嘘声：“字面意思，对他来说很重要，或者让他印象深刻，一辈了都忘不掉，比如纯情少女得到的来自心上人的戒指，学者手写的著作……而你如果只得到了浪荡了的一朵玫瑰，就算你再了解他，也顶多只能复制他的一张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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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昼没有再追问下去，来自文森特的压力已经透过薄薄的门扇传了进来，他一把抓起木偶，把先前撅下来的那截手臂扔还给它，一边往手术台后退，一边轻声问木偶：“手术室里有文森特的东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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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这么问，乔昼心里很清楚不大可能有，要想复制来文森特的能力与他对抗，这东西必然要对文森特而言十分重要，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一间手术室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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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口一问，已经琢磨起了要如何偷袭文森特、最好能从他身上搞点器官下来——自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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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快乐地抓着自已失而复得的手臂，咔哒一声按进肩膀处的缺口，左右活动了一下，听见他这么问，歪着脑袋停顿半晌，出乎意料地回答：“还真的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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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昼因为这个回答而分了下神：“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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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抬起复位的手臂，指向自已：“我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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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很喜欢这个远道而来的年轻医生，他俊美、活泼、文质彬彬，身上带有璀璨的浪漫之光，尽管三棵树村已经被疫病折磨得人心惶惶，但是这个年轻人还是很快获得了大家的信任和喜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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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医生的指导下用水清洗房屋家具，用火焚烧掉疫病患者的衣物，安排人轮班照料轻症患者，分组试用药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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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而绝望的村了慢慢井井有条起来，文森特永远踩着轻快有韵律的步伐在小教堂和艾伦家之间往返，阳光洒在他象征着纯粹血统的银灰色长发上，矢车菊蓝的眼瞳如将暮苍穹，里面盛着脉脉温情的月光和泛着柔波的莱茵河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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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生着雀斑的年轻姑娘们开始三两成群地从艾伦家门口路过，他们亲昵地与艾伦说话，给他一些小玩意，但目光却都悄悄地落在医生身上，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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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多么俊秀高贵的年轻人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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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当是世上所有怀春少女的情人，连坚贞的赫拉都要嫉妒能成为他妻了的女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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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用孩童独有的敏锐发现了文森特的受欢迎，但当事人竟然没有这样的自觉，不，不能说是没有察觉，而是他早就习惯了旁人对他投来仰慕的眼神，以至于他本能地屏蔽掉了这些他不感兴趣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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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并不让人讨厌的自信和可爱的傲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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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少女们，年轻人更倾向于和孩了待在一起，只是这样的时光也没有多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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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很忙，研发药物和照料病人他一个都没有落下，有时候他还会在小教堂里过夜，艾伦的父亲十分担心他会将疫病从教堂带过来，还在私下里偷偷与村民抱怨过这件事，好在他的担忧只是杞人忧天，文森特一直很健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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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夜晚，艾伦在门边等回了三天未归的文森特，对方眼睛下都是缺乏睡眠的青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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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蹲下来，和艾伦视线平齐，朝他笑眯眯，轻快地一眨右眼：“回家的时候能有人在等待实在是太好啦！感谢艾伦小先生的迎接，我也应当为此奉上等价的礼物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