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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逆着人群往外走,只是一路挤过来的人潮拥挤,人群之中不乏有拿起手机偷偷拍照的人。</p>
再又有一个男人挤过来,并不小心碰到唐念的肩膀后,似乎忍无可忍,希瓦纳斯忽然启唇。</p>
“安静。”</p>
霎时间,偌大的宴厅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静得落针可闻。</p>
热闹的气氛一瞬间冷却,音乐停了,连呼吸声都听不到。</p>
唐念不经意间抖了一下,又听到希瓦纳斯说,“让开。”</p>
于是挡在他们面前的人群自动自发让开一条缝隙。</p>
前一刻还人挤人的舞会,现在仿佛站着一群双目无神的傀儡,按照希瓦纳斯的指令行事。</p>
唐念想,在这一点他或许和塞缪尔有共同语言。</p>
希瓦纳斯护着她的肩膀往外走,期间唐念竟然还看到了徐熙的脸,她的眼神空洞且平静,像是正在梦游。</p>
直到两个人走到门口,音乐厅的嘈杂声才重新响起。</p>
灯光流转,人群的嬉笑声有些不真切,唐念在影影绰绰的光线下看向希瓦纳斯,他正伸手整理着她耳边被撞乱的头发,清冷好看的五官近在眼前。</p>
唐念晃神,抬手摸了他一下,对方便安安静静地抬眸看向她,任她好奇地打量。</p>
距离很近,是一个很适合接吻的姿势。</p>
希瓦纳斯眼睫毛垂着,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外界看来冷漠危险的精灵闭上了眼,显然已经做好了接吻的准备。</p>
唐念正看着他,忽然敏锐地察觉到某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p>
眼球微微偏转,越过希瓦纳斯的肩膀,唐念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酒水台前,静静看着她的,似笑非笑的紫眸少年。</p>
他正在擦拭着一只杯子,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面容又变了,是陌生的样子,或许是他的某个新傀儡。</p>
只是那双紫色的眼眸和脸上轻柔的笑意,让唐念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且绝对不会认错。</p>
不管换成什么样的面孔,少年周围总是会吸引许多人,男性,女性,年轻的,年长的,都围在他的露天吧台前,借着等他为自己调酒的由头和他搭讪。</p>
酒精的味道似乎透过风吹到唐念脸上,希瓦纳斯仍然闭着眼睛等待着,睫毛动了动,似乎快要睁开。</p>
注意到她的视线回到了精灵身上,少年轻轻的作出嘴形,无声的喊。</p>
“主人。”</p>
一瞬间,心跳又乱了起来。</p>
她就知道塞缪尔当初提出“悄悄”这个建议时,已经规划好了一切。</p>
他知道唐念一定会在这种拉扯中越来越慌乱,越来越崩溃,到最后被迫做出选择。</p>
唐念几乎强行克制住了喉咙里慢半拍的怪音,淡定地踮脚伸揉了揉希瓦纳斯的头发。</p>
他垂下头,脸下意识追过来,想要碰触她的手心,可唐念手转过身,与他拉开了半臂距离。</p>
顶着希瓦纳斯略带遗憾和不解的目光,佯装无事发生的说,“说回去休息吧,我累了。”</p>
“现在就回去吗?”希瓦纳斯的声音平淡,隐隐藏着一丝失落,“不想去海边走走了吗?”</p>
本来是想走走的,毕竟海风清清凉凉吹着还挺舒服。</p>
可一想到背后还有一个悄悄在盯梢的,唐念就头昏脑涨,“不散了吧,我累了。”</p>
最初玩游戏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使用说明,告诉她这些生物还会追到现实里!</p>
为什么玩之前没有人跟她说她还要负责售后?</p>
现在只是塞缪尔和希瓦纳斯,如果再加上沙利叶……算了她不敢想。</p>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p>
稳住。</p>
希瓦纳斯将唐念送回房间门口,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熟悉的游轮布置。</p>
是另一个世界的海。</p>
希瓦纳斯摸了摸唐念的头发,像是她不久前对他做的那样,只是动作更加轻柔。</p>
垂眸看了她一会儿,对她说,“你先去睡,我给你准备点睡前果汁。”</p>
唐念脑子里乱七八糟一团线,闻言点点头。</p>
关上门的瞬间,希瓦纳斯眼神一瞬间冷下去。</p>
他转过头,看向悄无声息站在自己背后的高挑少年,脸上所有温度骤然消失,仿佛戴了一层冰雪铸成的面具。</p>
少年笑着说,“你早就察觉到了,是么?”</p>
希瓦纳斯不说话。</p>
脚下的走廊连带身后的建筑全部消失了,他们的身影出现在一片漆黑沸腾的水面上,不断有黑色的手脚和头颅从水中挣扎着想要向上爬出,又嘶吼呐喊着陷入黑暗。</p>
没有丝毫天光的空洞世界中,依稀能听到遥远的彼岸,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p>
这里已经与唐念的现实世界隔开了,今天有再大的动静也不会惊扰她。</p>
离开前他祝福了她,或许今晚,她会做一个好梦。</p>
希瓦纳斯听着那道声音,眼中柔和了一些,只是手中的动作越发冷厉,从骨骼中抽出一把细长的银白色骨剑。</p>
“真是失礼。”少年笑着说,“你还没有向我行礼,就先拿出武器?”</p>
对神来说,的确很失礼。</p>
阴冷黏湿的黑暗力量为塞缪尔加冕,这片与世隔绝的死亡之海迎来神降,少年的眼瞳变成了纯然的暗紫色,浓郁地填满整个眼眶,让他看起来格外诡异。</p>
高挑修长的身影也变得模糊,慢慢融入黑暗之中。</p>
海面下挣扎的亡灵愈发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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