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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被扯了扯,少年慢吞吞地说,“我带你去。”</p>
“好啊。”她弯着眼睛笑起来,反手将他的手握住,“我不想跟你分开。”</p>
毕竟这里太危险了,她不愿冒险一个人行动。</p>
少年怔怔地看着她的手。</p>
良久后,弯下腰,他用鼻尖轻轻蹭她的手背,喉咙里发出极轻的低吟。</p>
他沦陷于甜言蜜语糖衣炮弹,明知是错的,依旧失去了理性。</p>
一路跟着少年走过平坦的路面,唐念远远地看到一座似乎荒废了很久的城市商圈。</p>
高楼大厦之间的玻璃上蒙着厚重的灰尘,像是很久没有清洁工高空作业过。街角的墙壁上有爬藤植物生长过的痕迹,砖缝里依稀有断裂的根茎。</p>
却不像之前那片棚户,处处都覆盖着厚重的植被。</p>
街道上空无一人,有些过分安静了。</p>
头顶的太阳热辣辣的,看起来像是白昼,极昼状态下分不清昼与夜,难道说现在其实还是这个世界的休息时间?</p>
唐念胡乱猜测着,少年宽肩细腰的背影走在前面,多少给了她一丝安全感。</p>
她加快步伐离得近了一些,握住少年清瘦的手腕,迎上对方看过来的眼睛,露出笑容。</p>
“离近一点走吧,我想离你近一点。”</p>
其实是害怕。</p>
他点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转过头向前时,紧绷的唇角泄露出一丝紧张和不知所措,步伐也明显变慢了很多。</p>
“这里怎么没有人啊?”</p>
太安静了,令人心生不安。</p>
话音刚落,不远处出现了几个清洁工模样的人,正握着扫把机械地守着人行道清扫。</p>
终于有人了,唐念几乎要流下泪来,忽略了身旁的少年。</p>
她加快几步走了上去,尝试跟对方搭讪,可清洁工只是刻板地进行着清扫行为,并不理会她。</p>
扫把一下一下擦过地面,行动僵硬而缓慢,有几下快要扫到她脚背上。</p>
难道末日还把人变冷漠了?</p>
唐念表情凝固,后退了两步。</p>
行为怪异的人类看起来比变异猫猫还要可怕。</p>
冰凉的手指再一次牵住了她,少年垂着睫毛,白皙的面颊带着一丝透明感。</p>
“在前面。”</p>
唐念又回头看了一眼,离开了扫地的清洁工。</p>
他说的地方,是一座大型商场。</p>
曾经繁华的商圈如今空荡荡的,巨大的钢筋结构建筑矗立在过分繁茂的绿化植物间,像一头被遗弃的钢铁巨兽。</p>
墙壁上挂着褪色的巨大广告牌,昏暗的电光透过玻璃天窗印出来,商场门口站着衣着破旧,保安打扮的人。</p>
唐念心生古怪,不敢靠近,少年牵着她一无所觉地向前走。</p>
走到旋转玻璃门口,保安扯着嘴角,脸上露出僵硬呆滞的笑容。</p>
唐念瞬间避开视线。</p>
进入商场后才扯了扯猫猫的袖子,“他……他真的是人类吗?”</p>
“是啊。”</p>
少年点头,不看她。</p>
“跟我一样的人类吗?”唐念指着自己又强调了一遍。</p>
他又点头,“对。”</p>
不信。</p>
唐念神情严肃。</p>
末日就是末日,病毒可能会让人痴傻?</p>
从清洁工到刚刚门口的保安,看上去都丧失了社交能力的样子,这不可能是正常人类的反应。</p>
两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p>
商场外全是太阳能供电板,极昼状态下,商场内不算明亮但也是通电的状态,这倒是和唐念想象中破败废弃的模样截然不同。</p>
一楼的空气中弥漫着高级柜台的混合香水味,货架琳琅满目,摆放整齐的商品上竟然没有蒙灰。</p>
玻璃橱窗后,模特身上的衣服依旧光鲜。</p>
越往里走,唐念脸上的震惊就越藏不住。</p>
负一楼有进口超市,她在入口处推了购物车,边走边逛,往推车里放了很多东西。</p>
整个商场似乎被凝固在静止的时间当中,所有东西都干净崭新,诡异到了让她感觉恐怖的程度。</p>
甚至连超市冰柜里的冰淇淋都呈现出鲜美松软的状态,还有保鲜柜里成袋封好的沙拉蔬菜,鲜果柜里的蓝莓葡萄,竟然也是完全新鲜的。</p>
这种事完全超出了唐念的心理预期。</p>
哪怕冷藏在冰箱里的食物都有保质期,整个商场保持运营状态十年之久,怎么可能会这么新鲜呢?</p>
好怪,太怪了。</p>
少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车。</p>
修长的指尖隐隐泛着透明。</p>
唐念不知道,在她走后,商场门口站着的保安,清扫大街的清洁工,全部停止动作。</p>
它们的身体逐渐变成淡蓝色半透明流体,冰块一样融化,渗透进地砖的缝隙,顺着早已失去效用的城市水循环管道一路流动,进入商场里从通风口滑出来。</p>
滴落在地,汇聚成一团,然后再次成型,站在收银台前。</p>
表情僵滞地等待它们的客人到来。</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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