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猎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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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说，“感谢你送我回来。我什么都不想要。”</p>

到了某一层，唐念推着轮椅出去。</p>

电梯上的数字是十几层，林隅之记得她的腕带上写的楼层号在二十几层。</p>

出了电梯，林隅之感受到了更多的视线。</p>

几乎路过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似乎他的到来与这里格格不入。</p>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不停震动，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他应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连上视频会议，对一个即将投资的方案进行风险评估。</p>

可他没有。</p>

他第一次出于自己感性而非理智，不想接通电话。</p>

跟随着女孩一路走到头，发现她的目的地是天台。</p>

门是打开的，细微的雨丝被风扫进来，落在她的头发上，将她的前额打湿了一部分。</p>

她还生着病，这是林隅之的第一反应。</p>

刚想上前制止，女孩无端回过头，视线在空气中与他对撞。</p>

唐念说，“可以帮我坐上长椅吗？”</p>

林隅之没有动。</p>

她说的长椅在玻璃门旁，虽然有宽广的房檐遮挡，可风很大，会吹进雨丝。</p>

可她又说，“这是我的生日愿望。”</p>

二十岁生日，她想看一场雨。</p>

林隅之微微蹙眉。</p>

再三犹豫后，抬腿走过去，礼貌的让她弯下腰，手穿过少女屈起的双腿，将她抱了起来。</p>

他没有抱过任何人，这个体重让他心惊。</p>

太轻了。</p>

脖子上的滞留针轻轻摇晃，满身伤痕。</p>

让他不忍心用力。</p>

空荡荡的病号服透出温暖的体温，给人以她还生机勃勃的假象。</p>

人类恒温36.5度，在失去生命前，都会维持这个温度。</p>

“谢谢。”</p>

距离极近，她在他耳旁说，像有羽毛扫过耳膜。</p>

不断刷新林隅之的感官。</p>

他有片刻晃神，颔首，“不客气。”</p>

好像是得到老天的怜悯，连风和雨都变得柔和起来，细密的雨丝被微风吹拂，一些落在她的睫毛上，像过了水的鸦羽。</p>

一些落在她的发丝上，像雾气打湿了绒面。</p>

女孩在看雨的时候，林隅之在看她。</p>

一个健康的，没有受到过挫折的天之骄子，第一次生出对脆弱事物生出的怜惜感，并不足以让他想到更深层次的问题。</p>

比如说，别人淋雨没关系。</p>

可唐念淋雨，会没命。</p>

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p>

被投怀送抱过太多次的他，眼中挂着探究和防备，看她缓缓闭上眼，困倦一般将头靠在他肩膀上。</p>

失去意识前，唐念问，“你会内疚吗？”</p>

“什么？”林隅之以为自己听错了。</p>

她没有回答。</p>

呼吸低弱，缓慢。</p>

身体缓缓变烫。</p>

林隅之将手放在她额头上，神色变了。</p>

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她的体温已经变得很烫。</p>

你会内疚吗？</p>

你最好内疚。</p>

内疚到请来最顶尖的医生治愈我的疾病。</p>

内疚到开始探寻我这一身伤痕的原因。</p>

内疚到，用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利，帮我洗刷一身污秽，惩治让我沦落至此的人。</p>

你的内疚，最好可以改变我的命运。</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