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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什么呢？”门口突然响起程然的声音。</p>
程燕西身子一顿，转过身去，拂了拂空气中漂浮的灰尘，说道：“你怎么在家？”</p>
“回家拿点东西，看见你的车子在，就上来看看。”程然踩着高跟鞋往储物间里走，勾着嘴角笑了笑，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p>
“我来这里也是要找点东西。”程燕西淡淡的开口。</p>
“这里都是些陈年时候不用的旧东西，你找什么宝贝呢？”程然扫了屋子一圈，嘴边突然咧开一个笑容，“哎！你看，这不是我当年用的画板吗？”</p>
程燕西蹙了蹙眉，转过头去。而程然含笑往里走，来到窗边，拿起布满灰尘的画板，“看！就是这个！还记得它吗？”</p>
程燕西的身子微微一僵，思绪好像回到六年前，回到那个暖洋洋的午后。</p>
“燕西啊，今天阳光这么好，我很有作画的欲望哦！”那个时候的程然还扎着马尾，她拽着程燕西的胳膊，甜甜的撒娇，“你就当我的模特好不好？”</p>
“模特？”程燕西挑了挑眉。</p>
“是啊！看我们燕西长得这么帅！”程然双手捧到程燕西脸上，来回摩擦，逗引小狗似的说道：“不当模特可惜了！好不好嘛？”</p>
“一直坐在那里，身子都僵了，不当。”</p>
“当模特可比站着舒服多了，你这就怕了？”程然挑衅的开口，说完，又变戏法似的换上了受委屈的表情，“还是你已经不喜欢我了？连我的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p>
“我不是……”</p>
“一定是！”程然扁着嘴打断程燕西的话，“你是嫌我年龄比你大，你是嫌我老了！你不喜欢我了！呜呜……”</p>
程燕西蹙了蹙眉，连忙从座位上起来，走到程然身边，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你别瞎想！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了？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也值得你伤心吗？不就是当模特，当就是了！”</p>
“真的吗？！”程然立刻抬起头来，脸上压根无泪，她推着程燕西往窗边走，埋怨道：“那你快坐好！真是的，你干嘛起来啊！”</p>
“我……”程燕西张了张嘴，又无奈的摇摇头，“你开心就好。”</p>
那个时候的程燕西已经很稳重了，身上散发的王者气势让程然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姑娘。程然看着程燕西的俊颜，情不自禁的往程燕西脸上一亲，说道：“燕西，你最好了！”</p>
程燕西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再说话，只看着程然颇有架势的支起画板，拿出铅笔。</p>
“亲爱的，再往左靠一点。”程然弄好了之后开口。</p>
“恩。”</p>
“好嘞！”程然满意的点点头，“就这样，不要动！最好是笑一笑。”</p>
“笑不出来。”程燕西面无表情。</p>
“看到我还笑不出来吗？”程然朝着程燕西做了个飞吻的动作，又暧昧的朝他眨了眨眼。</p>
“呵呵……”程燕西没兜住，还是笑了出来。</p>
程然画画的时候，嘴上依然说个不停。</p>
“燕西啊，你跟我说句话呗？”</p>
“模特不是不能说话吗？”</p>
“额……嘿嘿，那燕西啊，给我唱首歌听怎么样啊？”</p>
“好啊，唱几首老歌还是没问题的，你想听什么？”</p>
“老歌？！算了算了！老掉牙的歌儿我才不听呢！”</p>
程燕西一皱眉，心里升起淡淡的不悦，“年代越久远经过的洗礼越深，是带有历史厚重感的，不是老掉牙的东西。”</p>
程然一看程燕西的脸微微有些垮下来，连忙放下铅笔，跑到程燕西面前，抱着他的脸左亲亲右亲亲，甜言蜜语说个不停，“好嘛好嘛，我错了还不行吗？等我把着画画好了，就送给你当赔罪的礼物好不好？恩？不要生气好不好？”</p>
程燕西微恼，小然每次都这样，惹自己生气后再给自己不停地道歉，不停的讨好，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p>
“好啦，快画吧！再不画太阳都落山了，你辛辛苦苦取的景不就白费了？”</p>
“啊！对哦！”程然连忙点点头，重新跑回到画板前，开始认真作画起来。</p>
程燕西看着程然安静的样子，心里才稍稍平静了下来，他心里偷偷地想，如果程然什么时候都能静大于动就好了……</p>
“程燕西，坐好！” 刚过了一会儿，程然又开始说话了。</p>
“好。”</p>
“不许乱动哦，知道吗？”</p>
“好。”</p>
“眼睛……程燕西，你的眼睛太难画了！”</p>
“那是因为，我的眼睛里全是你。”</p>
那是当年他说的最像情话的一句话了。</p>
程燕西的思绪慢慢收回来，看着眼前的程然，默默抿了抿唇。六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也留下了很多东西，如何取舍，他已经很明白了。</p>
“你还记得这幅画吗？”程然突然拿着画板上那泛黄的画纸举到程燕西面前，“看这幅画，上面只有你脸的轮廓，嘴巴、鼻子都有了，却没画眼睛……一直到现在，这幅画都没完成。”程然语气里的惋惜之情很明显，她深情的望着程燕西说道：“燕西，什么时候，我们再把这幅画完成吧？就像我们两个人的人生……总该有个完美的结局……”</p>
话音刚落，程然就抬起手来，紧致保养的手缓缓往程燕西脸上摸去。</p>
“别闹了。”程燕西微微别开脸，正好躲过程然，她的手一下子，尴尬的停在半空中。</p>
“燕西……”程然委屈的叫了一声。</p>
“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时间紧急，我得下去了。”程燕西转身抱过那个大礼盒，就要往外走。</p>
“不让你走！”程然一下子张开双臂，拦在门口，“我的话还没说完，不许走！”</p>
程燕西眉头一皱，“你还要说什么？”</p>
“你现在都不在乎我的感觉了是吗？”程然委屈的质问，“以前我只要嘟一下嘴，你都会来问我怎么了，更是不舍得说我一句不好……现在连听我说句话都不愿意了吗？”</p>
“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是姐弟！我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你了，你也不可以再像以前那么要求我了！你明白吗？”程燕西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开口。</p>
“我不明白！”程然猛的摇了摇头，眼眶微微泛红，“当时离开的机票是那些人硬塞到我手里的！他们一路将我送到机场……我连给你打电话、发短信的机会都没有！当年在机场的画面你都忘了吗？你怎么里赶回来，怎么让我不要走……你都忘了吗？”</p>
当年，爷爷想悄无声息的送程然走，他在最后一刻得到消息，直接赶到机场。那个时候程然刚刚过安检，他疯了一样的叫住她，两个人在机场大厅里上演了一出生死离别……</p>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两个人连手都没有碰到。安检处前一排荷枪实弹的人拿着枪指着程然，她要是不走，身体立马就能变成马蜂窝……</p>
程然身影消失的那一刻，他觉得天都塌了，因为从母亲过世到当时那段时间，一直是程然在陪着她，程然一走，他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依恋的了。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却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他竟然觉得，没有程然的生活，其实也还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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