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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凑到猫眼前看了一眼,打开门。</p>
萧野站在门口:“阿、阿姨。”</p>
许之夏第一次见到那样的萧野。</p>
他整个人慌张无措得像个刚到俗世的孩童。</p>
方晴不由问:“怎么了?”</p>
萧野:“你可以看看我奶奶吗?”</p>
方晴犹豫两秒,转身朝许之夏挥了挥手,示意她快回去睡。</p>
方晴拿上钥匙,跟萧野过去。</p>
方晴跟着萧野进屋,进房间。</p>
房间不大,一张床,一个衣柜,一把椅子。</p>
很整洁。</p>
比刚才路过的客厅那些地方都整洁。</p>
老人安详的躺在床上,花白的头发梳得很规整,身上盖着一张格纹的薄被。</p>
一看,平时就是精心照顾着的。</p>
方晴已经猜到什么。</p>
她检查老人生命体征后,转头:“她应该是在睡梦中走的,没有痛苦。”</p>
几乎在方晴的话出口时,萧野阖上眼皮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p>
方晴想过去安慰他。</p>
他用手遮住眼睛部分,侧身往后退,另一只手朝方晴摆了摆,示意别过来。</p>
方晴站在原地。</p>
他后退,缩到墙角,缓慢地蹲下去。</p>
他埋头在臂弯里,肩膀不受控地颤抖。</p>
萧野的奶奶去世了。</p>
许之夏听见邻居说,去了好,瘫痪了活着也受罪。</p>
还有邻居说,死了也算给活着的人减轻负担了,是好事。</p>
许之夏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p>
因为她知道,唯一的亲人对自己意味着什么。</p>
萧家本就是从北方南迁下来的,自从出了个萧强东,亲戚也不往来了。</p>
萧野独自操持奶奶的后事。</p>
方晴尽量帮忙。</p>
老人火化后,萧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p>
他不上学,也不去汽修店了。</p>
十月中旬,许之夏要去隔壁省参加美术集训,为期一个月。</p>
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还要坐火车,许之夏临行前晚畅想着这次出行,激动紧张得睡不着。</p>
她起床喝水时,看见方晴房间门缝透着光。</p>
许之夏端着水杯走过去,敲了一下门:“妈妈,你还没睡吗?”</p>
方晴的声音很精神:“还没。”</p>
许之夏推开门,看见方晴坐在桌子前,在写什么。</p>
方晴侧头:“怎么还不睡?”</p>
许之夏老实说:“我有点睡不着,有点兴奋。”</p>
方晴扯了下嘴角,将桌上的信签纸递给许之夏:“那你帮妈妈看看这个。”</p>
许之夏放下水杯,接过信签纸,脱掉拖鞋,盘腿坐在床上。</p>
这封信,是方晴写给萧野的。</p>
因为萧野抗拒的态度,所以方晴才想出写信这种更柔和的方式与他沟通。</p>
她在信里表示很抱歉,对他说那些话时确实自我认知占主导,没有具体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p>
她请他相信她,她没有恶意。</p>
同时,她也阐述自己并没有要指挥他人生的意思。</p>
她说,这个世界不公平,所以有些人生来就在荆棘泥泞里,但生活是自己的。</p>
她希望他,不要放弃自己。</p>
许之夏看完都感动了。</p>
她觉得如果萧野看了信还那样,那真是萧野自己的问题。</p>
方晴:“夏夏。”</p>
许之夏:“嗯?”</p>
方晴并不知道黄毛那件事在二人中产生了微妙的隔阂,她只觉得同龄人之间可以减轻‘说教感’。</p>
方晴:“你帮我把这个交给萧野好吗?”</p>
许之夏瞪大眼睛:“啊?”</p>
方晴:“怎么了吗?”</p>
许之夏思了几秒,无奈应声:“好吧。”</p>
同时,方晴还交给许之夏一叠资料文件,让许之夏同信一起交给萧野。</p>
许之夏回房后,粗略翻了翻那堆东西。</p>
是各种助学申请和助学贷款的资料。</p>
方晴已经把路给萧野探查了,现在放在他面前。</p>
毋庸置疑,这条路会苦一些。</p>
不过选择权,在他手上。</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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