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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絮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姜念在评价自己的答复。</p>
“我说得不对吗？为何只是中下！”</p>
姜念笑，“若这是科举考场，你方才作了篇策论，那这文章中便只有‘策问’，而没有‘论’。且这对策又极其浅显，中下，算是给你个面子。”</p>
她不理会兰絮的恼怒，继而转向另一人。</p>
桑榆明显认真许多，沉吟片刻方道：“奴婢以为，谢太傅像雪。”</p>
姜念颇有兴致地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p>
“照理说，太傅也算权倾朝野，可他对什么都是淡淡的；美色、权钱，似乎都不能令之动容。”</p>
“就像是雪，年年落至人间，春来却化为云烟，怎么都抓不住。”</p>
姜念已经抬手为人鼓掌了，“你说得很好。”</p>
兰絮咬了咬唇问：“那您给她打什么？”</p>
姜念眼光扫过她，感慨她连这点小动作都像极了自己，上边果真没少花心思。</p>
“中上吧，高你两等。”</p>
不等人埋怨，她又道：“我最初对他的印象，是李太白的一句诗，‘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p>
最开始的谢谨闻实在太冷，太不近人情了，光是雪都不够，须得是极寒之地终年积雪的山巅，才足以比拟。</p>
“不过后来我发现，他这场雪，是可以化的。”</p>
只不过心中太多郁结，幼年遭父亲厌弃，母亲视他为争宠的筹码；好不容易出人头地，想替自己争个公道，那仇敌却已战死沙场、满身荣光。</p>
“他这样的人，心里藏着很多事。你若要去窥探，他不仅会躲，还会感知到危险，想要杀了你。”</p>
“在他身边要耐心，把自己的心剖出来，放在他手里，什么时候他要检查，都不能叫他失望。”</p>
“这样熬过三年五年的，若他愿把心事告诉你，你便成了。”</p>
身后两人面上露出不同程度的惶惑，兰絮更是眨着眼道：“什么……剖心挖肺的，这究竟是伺候男人，还是伺候千年老妖啊？”</p>
桑榆不禁掩唇，姜念却是没忍住笑出声。</p>
她拍着兰絮的肩头道：“你果然像我，但还需好好感悟。”</p>
谢谨闻要真要那么好糊弄，身边早妻妾成群了，又怎会留给她姜念呢。</p>
她们不紧不慢朝前走，期间桑榆又问：“姜姑娘，谢太傅是不是喜欢聪慧些，读书多的女子？”</p>
姜念读的书确实不少，至于“聪慧”她也笑纳了。</p>
但她认真冲人摇头，“不，他喜欢蠢的。”</p>
想到什么又转向兰絮，“不是你这种蠢法，是……”</p>
“又是你！”</p>
姜念来不及仔细说，转头看见前头一个半人高的小孩儿，云锦着身，脸蛋圆润，被一群宫女太监簇拥着立在树下。</p>
其中就有舒太后身边的兰芷，见姜念和正要培养的替身一起出现，她微微讶异，眼神询问自己的表妹。</p>
兰絮只是冲人笑笑，一时没法多说。</p>
小皇帝一指姜念，“说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p>
姜念先给人行礼，随后才道：“是太后娘娘邀臣女入宫的。”</p>
想到上回被她算计，来了个瓮中捉鳖，小皇帝气不打一处来，负气转身道：“朕不喜欢你，以后你不许入宫。”</p>
正如舒太后所言，这个年纪的孩子闹腾得很。</p>
姜念一挑眉，也不跟人争，不进宫就不进宫喽。</p>
她又仰头，正好见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没抱住树干，一下从树上落下来。</p>
幸好爬得不高，应当没有重伤。</p>
“真是废物！”小皇帝气得跺脚，“你们这群奴才，没一个会爬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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