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是去……见沈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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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默道被她训得一愣，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品出其中那个味儿来。</p>

姜念乘胜追击问：“您就直说吧，这官声您到底打不打算要？若是往后的事都没打算，竭泽而渔，我看也不必争这一时的意气了。”</p>

“您守着家里一个美妾，一对庶出的儿女，日子足以过下去。稗官小吏又如何？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大不了青史无名……”</p>

“你给我住嘴！”</p>

男人猛然大喝一声，说明姜念句句都戳中他的肺管子。</p>

她微微抿唇，语调放轻了些，“我说真的爹爹，咱们若是没这个家底，便也不用凑这个热闹了。”</p>

姜默道，一直都是个眼光短浅之人。</p>

当初恩师要保他，将他外放他不肯；如今只看见官职，却想不到升官以后的路。</p>

他茅塞顿开，只恨先前没多帮着妾室，好歹守住那份遗产。</p>

到今日再想开口要嫁妆，早已万万不行了。</p>

他此刻头痛欲裂，只觉当年落榜徘徊街市都没这般为难过。</p>

偏门外桂枝姑姑又扣门问：“姑娘，出什么事了？”</p>

显然是被方才姜默道那声引来的。</p>

男人只知窝里横，真牵扯到外人，还是心虚多些，只得又去看姜念。</p>

“无事。”</p>

姜念懂得恩威并施的道理，于是起身，又将人扶到圈椅上坐好。</p>

“爹爹今日来了，不妨让我也问件事吧。”</p>

能有姜念在意的自然是好事，他忙道：“你说。”</p>

姜念捧了茶盏给他，在人饮用时退回自己的位置上，缓声说着：“当年我娘亲离世，究竟是谁害的？”</p>

她死死盯着姜默道，见那仰起来的盏底抖了抖，随后男人故作镇定喝了好大一口才放下。</p>

姜念以为他要先装傻，却听他幽幽说着：“这事过去那么多年，总有叫你知道的时候。”</p>

“哦？”姜念坐直了些，“难道不是意外吗？”</p>

“说是这样说的，”男人扶着桌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可为父知道，是我害了月华。”</p>

所谓抛砖引玉，这必定不是姜默道认罪的前兆。</p>

姜念忽然也没声儿了，轻轻抽一口气，“女儿只想知道真相。”</p>

姜默道一转眼，瞧见她低头悲戚的模样，仿佛就看见当年自己对人说，要接个有子嗣的外室回来，妻子默然垂泪的情景。</p>

“其实这件事情，为父也不是很清楚。”他亦是低着头回忆，“只知晓当年你娘身边有个丫头，心比天高，想做我姜府的姨娘。”</p>

“为父又岂是那种色令智昏之辈，可碍着那是你娘的陪嫁丫头，也就让她自己处置。谁知你娘心善至此只是训斥几句，照样叫她留在身边了。”</p>

他说的这些事，姜念怀疑不到采萍姑姑头上，却故意问：“我娘亲身边有两位姑姑，一个叫采萍，一个叫采禾，您说的是哪位？”</p>

男人蹙眉摆出一副记不起来的模样，“这……这都过去许多年了。”</p>

姜念眼珠子转了半圈，“你别急，慢慢想。”</p>

姜默道这才反应过来，今日不把这件事说清楚，自己借钱的事也别想转圜。</p>

“我依稀记得，那人刚到府上年纪小小，我对她不设防，才叫她生了那样的心思。”</p>

这便是冲着采禾来的。</p>

姜念又问：“那，她会不会被姨娘收买过？”</p>

“对！”这回男人一拍掌，找到救星似的慌忙应下，“你崔姨娘没进府时，似乎就与她有些首尾。”</p>

姜念直直盯着他，直到他那点激烈的心绪自己熄灭。</p>

“念儿，你这般瞧我是做什么？”</p>

姜念很想笑，却觉得这时候笑并不合时宜。</p>

于是只能低下头道：“照您的意思，是我娘身边人背主，勾结崔姨娘，害了我娘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