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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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好？”</p>

宋南寻沉声道：“我花了些银子打点了大理寺的衙差，说是里面没有看到陈如意的尸首。”</p>

宋南枝睁大眼，想到不可能的可能，呼吸都变轻了。</p>

许多福也意识到了，马上提着群裾准备往外跑：“我去见母亲，让她进宫去看看！”</p>

——</p>

祁渊跟着前面的小黄门，越来越觉得奇怪。</p>

他进宫一向是不受阻拦的，这一次通报上去，却被这个小黄门拦住了，道太后倒床，皇上皇后都在寿康宫，让他去寿康宫觐见。</p>

祁渊自然是听从了，只是看着这个内侍带着他绕了一条隐蔽的路，就觉得有些奇怪了。</p>

他身为金吾卫指挥使，负责皇宫安全，对内宫的建造也是稍为熟悉的。</p>

而且这个内侍，看起来不像在皇上身边服侍的。</p>

祁渊进内宫是要卸下佩剑的，他提高了警惕，预防着这个内侍，不过好在内侍还是规规矩矩地将他带到了寿康宫的偏殿。</p>

一进偏殿，祁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p>

不是太后倒床了吗？怎么这里如此寂静？连太医和熬药的宫女都见不着？</p>

祁渊立马起身，想要出去，太后进殿。</p>

祁渊抬头，看着眼前凤冠云披，姿容高贵的太后，神采奕奕，哪里是病倒的模样。</p>

中计了！</p>

太后似笑非笑地道：“看来世子是越来越胆大了，见到哀家也不行礼。”</p>

祁渊：“太后凤体可还安康？”</p>

“托你们的福！哀家十分康健！”</p>

祁渊瞳孔猛地一缩。</p>

陈如意死了，太后如此精神奕奕，是破罐子破摔了，还是……</p>

太后看了祁渊一眼，笑道：“你也不必再猜了，如意根本就没死，她是诈死，不然怎么摆脱得了你们呢？”</p>

祁渊：“太后的确煞费苦心。”</p>

太后闲闲地坐下，让身边的人都退下了，道：“哀家也不和你打嘴仗了，给你们脸不要脸。你，还有宋家那对兄妹，都死死咬着如意不放，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找了这样的机会，让如意脱身。”</p>

祁渊的脑子疯狂地转。</p>

既然陈如意没有死，那太后把他诓进宫来，大抵是怕自己发现了陈如意要脱身的计划，加以阻拦。可是只要把他困住就可以了，为何还要把事情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呢？</p>

难道……？</p>

祁渊心里一惊。</p>

太后想杀了他！</p>

太后看到祁渊眼里的神采，道：“我知道以你的聪慧，也猜出几分了。不错，我是不打算让你再出去了。</p>

说到底，不管是宋家的兄妹，还是许多福那丫头，本宫都不足为惧。只有你，掌管金吾卫，深得皇上的信任、皇后的宠爱，只要有你在一天，如意就不能安稳，就算她和驸马去了东海，也可能被你找出来。</p>

哀家做了一，就不怕做二。哀家可以告诉你，宫外已经没事了，巫依娜那丫头，根本就没死，宋南寻已经安全了。</p>

听到这些，你就可以安心了。哀家也看出来了，你这些年一直记挂着宋家的丫头，要是拔除了你这个威胁，让如意以后的生活高枕无忧，哀家不会再为难她。能为了她交出性命，我想你，肯定是愿意的。”</p>

祁渊眼里放出冷冽的光，他直视着太后，让太后心中也杵了一下。</p>

他第一次对太后起了杀心。</p>

“太后娘娘，你摒退了左右，怕是要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p>

太后的眼神射出厉光：“要是你敢对我动手，宋家兄妹马上就会没命。”</p>

祁渊：“要陈如意诈死，失去公主的光环，去东海那样的小地方度过余生，她愿意？”</p>

“这就不劳世子操心了。”</p>

“凭太后宫中的人手，只怕还对付不了我。”</p>

太后气定神闲：“他们身手比不过你，却能困住你，哀家有得是时间，大不了将你活活饿死。呵，进了哀家的寿康宫，你就别想出去了，等死吧！”</p>

太后说完了话，起身出殿，吩咐人将这里团团围住。</p>

祁渊身手深不可测，除非叫来威震一方的武将，不然太后没有毫无声息地解决他的把握。</p>

不过，再厉害的野兽，也是需要吃喝的。</p>

“不许送水、送吃食进去，不许里面闹出什么动静，锁绝对不能开，要是人跑了，你们一个个都活不了！”</p>

“是！”</p>

太后露出放心的笑容。</p>

把祁渊困住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p>

太后换了身衣服，再次梳妆打扮，做了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去了福宁宫。</p>

永昌帝惊讶：“母后怎么过来了？该是朕去看母后的。”</p>

“不了，你国事繁忙。”太后摆摆手，道：“如意走了，怪也只能怪她性格太过刚直，受不得一点委屈。”</p>

永昌帝眼中泛起点点泪光来：“是朕没用，连自己的皇妹都护不了。朕本想着，为善待如意，让大理寺给她单独安排一间厢房，大理寺只许看守不许打扰，可恰巧是朕的安排害了如意，让她有机会上吊自尽……母后，朕记得，负责看守的大理寺丞是舅舅的族侄，怎么就不对如意上点心呢？”</p>

太后拿出帕子拭泪，掩去了不自然的神采，道：“一个人若真想死，哪里是别人能拦得住的？如意一走，哀家就让尔蓉去给她小敛，还杜绝了外人的吊唁，就是不想再让如意受人打扰。”</p>

“您让尔蓉持懿旨拦着旁人朕能理解，可母后为何还要拦着朕？如意可是朕的同胞妹妹！”</p>

“皇上国事繁忙，哀家是避免皇上为如意操心。也免得……皇上见到如意惨死的模样，会忍不住处罚那巫国公主，挑起两国战事。”</p>

永昌帝面露愧色。</p>

太后深深地叹一口气，道：“哀家知道，你是不能动那巫国公主的，哀家也认命了，只来求你一件事。”</p>

“母后请吩咐。”</p>

“如意这辈子，被长公主的身份所累，一辈子都不得自由。现在她走了，哀家想给她一个自由，亲自把她的尸骨运到她喜欢的东海，寻一个好地方低调安葬了。顺便，也让驸马跟哀家过去，为如意守灵吧。”</p>

“是，朕这就安排。”</p>

太后走了之后，祁皇后上来奉茶，轻声道。</p>

“皇上，母后为何不让您去看看如意？好歹是亲妹妹，纵然皇上国事繁忙，没道理连这点空都抽不出来，这一点太后应当是知道的啊。”</p>

永昌帝摇头：“母后想来是在怪罪我，连如意的遗容也不愿让朕瞧见。”</p>

祁皇后眼珠一转，意有所指道：“皇上和太后是骨肉至亲，有什么不快是化不开的？依臣妾看，皇上还是好好和太后说说，公主应当葬入皇陵，享受皇家香火，让如意一个人孤零零地去东海，岂不凄凉？况且母后年岁已高，皇上怎么能让母后送如意的尸骨去东海呢？皇上还是拖一拖，让母后想想清楚为好。”</p>

永昌帝觉得有道理，念头一转，又觉得有些奇怪。</p>

母后一向是以皇家身份为荣的，怎么会突然想到送如意的尸骨去东海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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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