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嘴贱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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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念锦看着陆嘉怡这羞羞答答，做作的模样儿，差点笑出声来，她使劲儿抓着萧询的手，才忍住笑，颔首叫了声“姑姑”。</p>

陆嘉怡听她开口，方舍得分了个眼神给她，称了句“太子妃。”</p>

陆念锦轻咳了一声，忍住笑，“姑姑今日这身羽缎衣裳……十分别致。”</p>

陆嘉怡听她这么说，一捻宽袖，昂起下巴，得意洋洋道，“这件羽衣可是由落日锦坠着百灵鸟的额羽裁制而成，一件衣裳，足足用了两千只黑百灵呢，是京城闺秀中的头一份。”</p>

陆念锦微微惊愕，“姑姑你为了一件衣裳，就伤了两千只鸟雀的性命？”</p>

“那又如何？”陆嘉怡看着她，如骄傲的老母鸡，“不过是几只低贱的鸟雀，它们的额羽能坠在我的衣裙上，是它们的荣幸。”说着，她又掠过陆念锦，直接朝萧询看去，娇笑着道，“太子，我这侄女庶女出身，简朴惯了，向来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您平日里多担待着点儿。”</p>

萧询闻言，扫了眼装扮的跟乌鸡似的陆嘉怡，冰冷道，“锦儿很好。”</p>

“……”陆嘉怡未料到萧询会当众反驳她，脸上笑容顿时一僵，不可置信的咬着唇道，“太子，我的意思是……”</p>

“反倒是你，为了一件衣服便残害数千生灵，全然不知悲悯为何！”萧询打断了她，冷厉训斥。</p>

陆嘉怡眼里噙了泪水，脸上乍青乍红的，仿佛当着众人的面，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p>

偏她又说不出反驳的话，羞恼之下，用力的一跺脚，索性扭头跑了……</p>

“多谢太子。”陆嘉怡跑远后，陆念锦捏了捏萧询的手心，小声说道。</p>

萧询宠溺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和面对陆嘉怡时的冰冷完全不同。</p>

花园里其他人看着这一幕，都暗暗的起了小心思。</p>

有羡慕陆念锦命好的，明明当初嫁的是个死人，现在却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更独得太子恩宠，膝下有皇长孙傍身。有想将女儿塞进国师府的，还有嫉妒陆念锦的。陆家二房的陆念诗和陆念耘便是后者。</p>

不远处的芍药丛边，陆念诗用力地攥着手里的绣帕，冲相熟的几位小姐道，“不好意思，我大姐来了，我先过去跟她打个招呼。”</p>

几位小姐对了个眼色，异口同声道，“念诗，我们跟你一起过去吧。”</p>

陆念诗可不想被人抢了风头，她笑着婉拒，“不用了，我大姐向来和善，不会吃了我的，我自己过去就好。”说完，根本不给其它人再开口的机会，便转身离开了。</p>

“小女见过太子，见过太子妃。”到了陆念锦和萧询的近前，陆念诗含着动人的微笑，蹲身做了个万福。</p>

陆念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必多礼，起来吧。”</p>

“谢太子妃，”陆念诗谢恩，站直了身子，顿了一下，又开口寒暄道，“姐姐有很长时间都不曾回国公府了。”</p>

“嗯，”陆念锦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p>

陆念诗顶着尴尬，接着道，“以后，妹妹能去国师府看姐姐吗？我还没有见过姐姐家的小郡王呢！”</p>

“你想来就来罢。”陆念锦道。</p>

陆念诗得了允可，笑的更加清丽温柔，如初绽的新鲜百合，“多谢姐姐，我以后一定会常去国师府给姐姐请安，陪伴姐姐的。”</p>

陆念锦笑的一脸官方。</p>

腿长在陆念诗自己身上，她愿意来就来呗，只是得不得空，见不见她，就是她的事了。</p>

“我陪姐姐去那边落座。”说完话，陆念诗指向一处花亭，提议道。</p>

陆念锦却没有应，她朝芍药丛那边看了一眼，“陈小姐她们还在等你，你先过去招待她们罢。”</p>

陆念诗闻言僵了一下，而后强撑着笑道，“那妹妹就先过去了。”</p>

陆念锦看着她转身离开，一面带着萧询往相反方向的亭子走去，一面道，“太子今日当真是招人喜欢，老幼通吃。”</p>

萧询捏了捏她的手心，语气淡淡的，“老的幼的，都不如你。”</p>

陆念锦哼了一声，没再言语。</p>

两人在枫叶亭中落了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p>

约莫过了有一刻钟的功夫，承国公老夫人带着陆嘉怡朝这边匆匆走来。</p>

远远看去，陆嘉怡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是水红色的流沙锦，身姿摇曳间，裙摆处好像有万千金丝游动。</p>

到了亭子里，老夫人上前，拄着拐杖行礼，“老身见过太子，见过太子妃。”</p>

萧询抬了抬手，“老夫人不必多礼，请坐。”</p>

老夫人闻言，却没有依言坐下，而是扫了眼自己身后的陆嘉怡，悲声道，“太子，老身此番过来，是带怡儿来跟您道歉的。”</p>

“跟本宫道歉？”萧询挑了挑眉，“那不知，陆大小姐哪里得罪了本宫？”</p>

老夫人听萧询这么说，微微变了脸色，沉吟片刻，一狠心，冲着陆嘉怡厉声道，“还不跪下向太子、太子妃道歉！”</p>

陆嘉怡听了母亲的话，忙梨花带雨地跪了下去，屈辱又哽咽道，“是我的错，不该嘲讽太子妃，求太子、太子妃原谅则个，饶过我这一次。”</p>

萧询收回目光，朝陆念锦看去。</p>

陆念锦食指微屈，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桌面，过了片刻才开口道，“姑姑不会以为，只凭你这一句道歉，我就会原谅你罢？”</p>

“那你……那太子妃想如何？”</p>

陆念锦嘴角含笑，但眼尾却有一丝淡淡的嘲讽，“方才在园子里，姑姑说我寒酸，没见过什么好东西，那不如今日姑姑便借我几件好东西，让我带回国师府如好生的瞻仰瞻仰？”</p>

这是光明正大的勒索！</p>

陆嘉怡的脸更黑了，她死死的攥着拳头，可当着萧询的面，她又舍不得自毁形象，当下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道，“太子妃说的是，回头我就让人准备十件奇珍异宝送到国师府去，给太子妃过目。”</p>

“那就多谢姑姑了。”</p>

陆嘉怡从齿缝里挤出一句，“都是自家人，太子妃无须客气。”</p>

“此外，还有一件事，我要请教祖母。”陆念锦移开目光，又朝老夫人看去。</p>

老夫人攥着拐杖，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p>

果然，下一刻，陆念锦就找起麻烦来，看着她道，“说起来，我也是听了姑姑那些话，才想起来，好像，在我八岁那年，我娘亲过世后，府上就再也没有给我送过月例银子，珠钗首饰和四季衣裳了，我所有的花用，使的都是我娘留给我的积蓄。”</p>

“以前府上长辈不提，孙女也不好意思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