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0：集体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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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衣要带程卿走，黎老头的师弟一动，链条扯得他嘶嘶呼痛：</p>

“你这小郎……只有我才能救你……真是倒霉，本想来替邺王治伤，遇到了蛮不讲理的邺王世子。”</p>

黎老头的师弟在身后大呼小叫，蝉衣领着程卿出了水牢。</p>

程卿被蝉衣领着去见萧云庭，萧世子军务繁忙，让程卿等了一个多时辰，想来是已经听说了水牢里发生的事，见到程卿第一句话就不好听。</p>

“你要死了。”</p>

萧云庭拇指戴了个玉扳指，他与程卿说话时，轻轻转动着扳指，嘴角带着笑意，好像很高兴听到程卿死讯将至。</p>

程卿想了想，“萧云庭，你怕死吗？”</p>

被人预言快死了的，不仅程卿一个人，萧云庭很早就被人说活不过二十岁，现在萧云庭活过了二十岁，御医又说他活不过三十岁，程卿想采访下当事人的感受。</p>

萧云庭手一顿。</p>

“怕死？”</p>

如果他怕了，他早就死了。</p>

人早晚都会死，有些人活到寿终正寝，也不过似蝼蚁一般，对这个世界产生不了任何影响。</p>

而另一些人未必能活很久，但活着的每一天，都会让人敬畏。</p>

萧云庭想当后者，他也的确在朝着这个目标奋进。</p>

程卿笑道：“我也不怕死，但如果可以活的话，我还是想努力一下，我想活到六十岁，然后我五十岁时就致仕，拿出积蓄命人打造一艘大海船，带着百来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再邀三两个志趣相投的挚交好友一起登船，沿着海洋一直航行，洋流将船带到哪里，我就在哪里歇歇脚，赏玩当地的风土人情，六十岁寿终正寝，便让人将我遗体烧了，把骨灰撒在海洋里。”</p>

萧云庭听得有点走神，程卿描述的场景，竟让他有几分向往。</p>

他忍不住在想，程卿会邀哪些人登船。</p>

肯定会请孟怀谨。</p>

大概会请那个崔彦。</p>

可能有那个俞显……如果俞显能在锦衣卫里撑到程卿五十岁致仕，应该会被程卿邀请。</p>

程卿最不可能邀请的人就是他，当然萧云庭也不稀罕，他击碎了这种向往，立刻意识到程卿真正的意图：</p>

“你想活，所以你才和那些反贼来往，你觉得他们能救你？”</p>

程卿笑笑，“总要试一试嘛。”</p>

就这么简单可笑一个理由？</p>

等着反贼救命。</p>

萧云庭嗤笑：“这两个奸细，本世子都不会放，至于你……蝉衣，你带程知县下去，给他寻一个住处。”</p>

萧云庭这个狗东西，把她从秦安县叫来兰州城，完全就是想遛她！</p>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p>

蝉衣将程卿安顿在一个小院里。</p>

“程大人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下人去张罗，眼下是特殊时期，程大人不好在府里随意走动。”</p>

蝉衣和小蓟完全不同，别人愿意说人话，程卿当然要领情。</p>

等蝉衣离开，武二和小磐都在院子里等着了，程卿让武二关上院门。</p>

“少爷——”</p>

“回房说。”</p>

程卿让武二守门，自己则把在水牢见到黎老头的事告诉了小磐。</p>

“少爷，您要救他出来吗？”</p>

程卿摇头，“不能是我救，萧云庭肯定盯死了我，我能用的人手就只有你和武二，怎么救！”</p>

那该怎么办呢？</p>

不救黎老头，谁替少爷解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