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触手怪的落跑新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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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忽闪忽灭。</p>

模糊的视野中，似乎出现一片残骸废墟。</p>

涣散的眼珠缓缓朝左转动，蓝色的粗电线断裂，呲呲往外喷溅火花，又朝右转了转，地上扭曲的断肢与无菌袍掉在一起。</p>

而地面上已经成了一片尸山血海。</p>

夏漾漾艰难地喘息着。</p>

耳边的蜂鸣声渐渐远去，云游的意识才与现实接轨。</p>

浓重的血腥味儿，使她下意识扶着墙一般坚硬的男人胸膛，作呕起来。</p>

一只冰凉的大手从一侧托住她的下巴，三根手指几乎把她整张脸都掐过来，陷入脸颊软肉里。</p>

维克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凉飕飕的，带着天生上位者的睥睨与轻蔑。</p>

“区区蝼蚁，你怕他们作甚？”</p>

夏漾漾身形一狠狠顿，下意识循声，对上那张冷俊深邃的眉眼。</p>

才意识到，原来她一直坐在他臂膀里，就像往常无数次一样的熟悉。</p>

她眼眶倏地红了，指尖颤抖，抚摸过青色肌肤溅上的血珠：“维克多……”</p>

你怎么会在这儿？</p>

你怎么逃得出实验缸？</p>

她记得那缸上不是有一层高压电网吗？</p>

他如果一开始能逃走，怎么会屈身于那小缸十年？又怎么会在十年的寂寞孤单中，用自己的指甲凿出深达百米的深水区。</p>

她记得他说过，之所以不停朝那个方向挖，是因为总能听见海洋中遥远的哭声。</p>

他血脉里烙印着大海的痕迹，他是海洋的孩子。</p>

无数疑问堆积在喉咙，一时间张开嘴，不知道该问哪一个，两行清泪却是率先流淌下来。</p>

维克多眉头拧紧，能夹死苍蝇：“哭甚？”</p>

夏漾漾赶忙擦干眼泪，指着他手臂上扎的手术刀：“你流血了。”</p>

维克多脸色“唰”一下变臭，仿佛被人类弱小的武器所伤，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p>

他面不改色地拔掉手术刀，矢口否认。</p>

“那是人类的血。”</p>

夏漾漾破涕为笑，双手捂住那汩汩外冒的血：“是，人类的血，伟大无敌的海洋神永远无坚不摧。”</p>

维克多傲娇地扬起下巴，转瞬又咂舌：“你又笑什么？”</p>

“笑我劫后余生，我们有句古话，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p>

话音落下，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数不清多少警靴踩在地板上。</p>

维克多捂住她的嘴：“傻笑除外。”</p>

虽然维克多皮糙肉厚，重要内脏都有坚硬鳞片保护。</p>

但夏漾漾仍不免担忧，刚刚杀了那么多人，引起的骚动不小。</p>

这次来的这一批肯定比上一批装备更加精良，说不定还有专门克制他的杀手锏。</p>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她问他。</p>

“因为你喊我。”他答得理所应当。</p>

好似大自然的规律本就如此，雄性保护雌性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是人类的权衡利弊，让这种本能演化成美德。</p>

夏漾漾努力克服着动如擂鼓的心跳，抱紧了他的脖颈。</p>

可忽然间眼前一暗。</p>

原来，维克多不知从哪儿摸来一块黑布，将她从头到脚地包裹了起来。</p>

她害怕，那他就不让她看到那些她怕的杂碎。</p>

他低沉嫌弃的嗓音隔着黑布，从耳侧轻轻响起，远处是越来越近的枪械和防弹背心的摩擦声。</p>

“你真是我见过最弱小的伴侣，会被鲨鱼咬死，会被水蛇绞死，会被电鳗电死，连被螃蟹夹手都要大喊大叫……”</p>

夏漾漾：“……”</p>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嫌弃她？</p>

手术室外，特警们因为警惕而放慢了脚步，两道兵马只隔着一层钢门。</p>

空气陷入一片寂静，唯有维克多一声长长的叹息格外清晰。</p>

他冰冷的掌心隔着布料，抚上她的脑袋，缓而柔软。</p>

“但谁让我那么强呢，不保护好你的话，很容易让大海质疑我的实力。”</p>

依旧是不减风骚，那么无人匹敌的自负。</p>

夏漾漾暗暗竖起中指。</p>

但系统屏幕上忽然浮现此刻的情景。</p>

屏幕中的维克多正深深注视着她，掺杂着孤注一掷的信念，穿透灵魂，仿佛看到更远的地方。</p>

夏漾漾神情复杂了起来，默默把中指放下，依偎在了他的怀里。</p>

接下来的事情，夏漾漾全数无法目睹。</p>

她只听到打不完的砰砰砰枪响，布料悉索摩擦，隔绝了大部分打斗的嘈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