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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母子才来京都，虽找了事情做，可那微薄的铜板管够什么，二人连房子都没有住的，只能每晚在城门关闭前去郊外的野庙借宿。</p>
这日一早，赵成还是和往常一样早起，赶着入城上工，却发现母亲依旧躺着不动，于是上前叫喊，叫了两声，依然没动静，再定目一看，才发现不对劲。</p>
赵母身子僵板，手缩成鸡爪状，头歪在一边，眼睛半睁不睁。</p>
赵成知道人发抽时就会这样，以前村子里有人这样发过病，他记得当时大夫说，不能乱动病人，便一路狂奔到医馆叫大夫出诊。</p>
“我们不出诊，你让病人自己来。”</p>
“我这里忙得很，哪有工夫随你出城。”</p>
“不出诊，不出诊……”</p>
他跑了几家医馆，没一个大夫愿出诊，他们不是不出诊，而是不愿为穷人出诊，因为捞不到油水。</p>
赵成没了办法求到田家，希望从他们那里借一辆头口拉的板车。</p>
田氏还算有点良心，从府里借了一辆头口出来：“你赶去罢。”</p>
赵成千谢万谢，心想着，这个恩情他一定会还。</p>
“等一下，母亲，这头口是府里的，让他一个外人随意牵走怎么行，不如我和大哥一起去，也好有个照看。”田桃说道。</p>
正巧今日田园也在家中。</p>
赵成没反对，不管如何，只要能救母亲怎样都行，他在京都城的这段时日早已习惯了各种冷眼。</p>
田氏一想也对，便让兄妹二人随着一道去。</p>
出了门，兄妹二人坐上车架，正待他上去时。</p>
“表兄，这头口小，拉三个人费劲，不如你在下面跟着跑吧，你也不想误了救姨母的时机，是不是？”</p>
赵成一声不言语，从车架下来。</p>
就这么赶到了破庙里，两兄妹稳稳坐着，赵成猛喘着气，气管子里呼出的气都带了声响，嘴唇发白发乌，他不敢休息，径入到庙里将母亲背到板车上放平，脱去自己单薄的外衫，盖在她的身上。</p>
“走……”他还能再跑。</p>
兄妹俩人驾着头口，往京都方向而去，赵成则跟在后面。</p>
“哥，咱们这样，遇到上坡的时候，我们驾得慢慢的，遇到下坡的时候，咱们驾得快快的，冲下去！”女孩用清亮的声音说着。</p>
这个话随风送到了后方的赵成耳中，他想近前阻止，可腿脚已经累得不听使唤，睛目青黑。</p>
“这样不好吧，姨母还在后头。”田园说道。</p>
“有什么不好的，我觉着她在装病，咱们把车子驾得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刺激刺激她，看她还敢不敢装，说不定病自己就好了。”</p>
女孩说罢，从田园手里夺过辔绳，驾着头口走到一个上坡，慢慢悠悠地上去，到了坡顶，顿时扬起鞭子抽在头口的耳朵上，头口吃痛，扬蹄从坡顶俯冲而下。</p>
车架上的田桃笑了，一路行来只要碰到有坡度的路皆是如此，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哪里颠簸走哪里，根本不管车板上赵母的死活，兴许还想让她死得更快一点。</p>
板车进了城，停在一家医馆门前，赵成赶来时，她的母亲在地上躺着，田家兄妹已经走了。</p>
他将母亲背起，进了医馆，可医馆的人欺他银钱不够，将他们赶了出来，不给医治。</p>
后来路过一小厮扮相的人，看不过眼，替他付了诊费。</p>
“多谢，今日之恩，赵成莫不敢忘，还请告知姓名，来日一定相还。”</p>
那小厮赶紧摇手：“不是我帮你，是我家少爷帮的你，你要谢就谢他。”</p>
说罢指向外面。</p>
赵成往外看去，马背上一锦衣华服少年郎，束着金丝冠，身姿挺拔矫捷，冷眉冷眼。</p>
“多谢恩人！”赵成双膝跪下，全身伏拜，又“砰砰砰——”不停地磕头，直把那地上磕出血痕。</p>
少年手中的鞭子抬了抬：“起来说话。”</p>
此时医管的大夫叫唤赵成。</p>
“去吧。”少年说道。</p>
赵成向前又鞠了一躬，转身进到医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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