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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夫人抿了一口茶:“卫夫人在京城,竟认识县主乡君的宗室?”</p>

卫婵叹道:“先夫家在京城也是做绸缎胭脂生意的,与宗室倒也打过交道,不过京城那种地方,您也知道,宗室女何其多,其实也就是挂个名头罢了,哪里比得上您和大人在云城的声望。”</p>

“这倒是,宗室女子就是听着尊贵,自陛下削藩后,宗室没了封地,的确不如从前风光,这霞影纱金贵,一匹就得几十两,你还亲自绣了这么好的花样,卫夫人是个妙人。”</p>

“照妾身说,海大人为一方父母,虽为官清廉,可说到底为百姓做了这么多事,受百姓供养也是理所应当,若妾先夫还在,别说这么一块,就是一匹霞影纱也拿得出来给小姐添妆,只可惜……”</p>

卫婵惆怅的叹了一声。</p>

海夫人道:“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能帮你办的我帮你办就是了。”</p>

先前只看见胭脂水粉时,海夫人不过口头谢几句,说几句客套话,现在却直接开门见山,问她有什么事所求。</p>

然而卫婵却微微一笑:“妾身这回来,是专门给您道谢的,也是想给大小姐增增喜气,您不弃,妾身就已经很感激了,再说没事求您,就不能来孝敬孝敬您吗?”</p>

海夫人微微一愣,随后笑了,凌空点了点卫婵的头:“卫夫人啊卫夫人,你可真是个妙人,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你这样叫人舒心的人,少有,好,好,你这门朋友,本夫人认了,以后少不得来府里坐坐,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p>

卫婵笑道:“您不嫌弃妾身烦,妾身还巴不得呢,夫人小姐不如也试试我们家的胭脂水粉,我在铺子里有时倒也替客人化个妆,手艺倒也过得去。”</p>

其实梳发礼妆这些事,卫婵伺候大长公主的时候是做惯了的,一味依靠老实,怎么能在公府那些伶俐丫鬟中脱颖而出呢,大长公主别看已经快六十了,对保养护肤之道深谙其道,就算人老了,入宫或与其他女眷聚会,也是要艳压别人一头。</p>

她的手艺若不出色,也入不了大长公主的眼。</p>

“诶,当真,夫人竟还会给人礼妆?”</p>

卫婵指着自己的脸:“小姐瞧瞧,我今日这妆容可好看?”</p>

海家小姐其实已经暗暗瞧了她好几次了,觉得她肌肤吹弹可破,好似没用粉却十分白净,面如皎月,额心缀了一只朴素的米珠花钿,虽然不大却显得十分素雅。</p>

海家小姐赞道:“我老早就想问,只怕唐突了夫人,又怕母亲责备我,不问正事。”</p>

她不好意思看向海夫人。</p>

海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卫夫人来者是客,又有了身子,你一直闹她,像什么样子。”</p>

卫婵却笑眯眯,很好脾气的模样:“她们这个年纪,正是好动的时候呢,女孩儿在家做姑娘,自然千娇万宠的,到了婆家就得变成大人,还能有多少任性撒娇的时候。”</p>

海大小姐有些茫然,海夫人却难免有些惆怅:“是啊,在家里时有爹娘宠着,是怎么娇惯都娇惯不够的,可到了婆家,便是亲爹娘也鞭长莫及。”</p>

“夫人给备足嫁妆,又有海大人做倚靠,难不成还有人敢欺负大小姐不成,我们女子,到底还是要手里有钱,握着银子,在夫家也有底气呢。”</p>

海夫人颔首:“说的很是。”</p>

然而眉眼中的愁绪却并未减少多少,卫婵察觉到了,却完全没打算说出来,也没再说些安慰的话,反而是兴致勃勃,耐心地给海家大小姐介绍那些胭脂水粉如何用。</p>

“小姐年轻,可以做些明艳妆容,比如桃花妆、寿阳梅花妆容、霞痕妆,这人参水,便是不上妆时,日常也涂一些,对肌肤特别好。”</p>

妆容画完,海家大小姐几乎要把卫婵当成闺中知己看待了,等卫婵走的时候,竟依依不舍的亲自把人送出府。</p>

海夫人赞道:“这个卫夫人,真是上道,是个妙人啊。”</p>

海家大小姐虽然也觉这位卫姐姐很好,说话温柔又贴心,还把她化的美美的,却从未听过自己亲娘这么夸赞一个人,尤其是背地里诚心诚意的夸赞。</p>

“娘亲怎么说。”</p>

海夫人笑了笑,将那绣花的霞影绸拿出来,指着盒子底部:“你瞧瞧这是什么?”</p>

海家大小姐捂住嘴:“这,这是……”</p>

里面,是一只金灿灿的项圈,而且不同于传统金行打的那种通体浑圆,只在下面挂着个金锁,而是用的绞丝工艺,做成的缠枝牡丹,牡丹花瓣极为灵动立体,中间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不说重量几何,只这个工艺,这个外形,叫人看着便爱不释手了。</p>

“好漂亮。”</p>

海夫人拿出那只项圈,给女儿戴在脖子上,笑容满意:“这卫夫人是真真正正来添妆来了,明面上是送胭脂水粉霞影绸,实际上是送这只金项圈呢。”</p>

“娘,我觉得这个姐姐挺好,又会说话,办事又妥帖,她要是有事来求,您就允了呗。”</p>

海夫人捂着帕子笑:“此事以后再说,她不直接提要求,显然不是一锤子买卖,且看看她有什么目的。”</p>

红砚也很疑惑:“姐姐,咱们重礼也送了,怎么您什么都不提,这不是白忙一场吗。”</p>

“傻丫头,你现在有事跟她提了,她还真不一定能帮到底呢,咱们要长长久久的寻个靠山,便不能急,这是押宝,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p>

(/31380/31380866/2410935.htm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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