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生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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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静默了片刻，不知道哪里钻出一个黑衣人，恭敬跪倒小米身前，双手呈上一只小匣子，转而磕头瞬间没了影子。</p>

小米惊了一跳，手里捏着匣子又觉得好笑，对着空院子添了一句，“灶间笼屉里留了麻辣兔揉，你们记得早些吃。”</p>

说罢，她也不等回应，就快步回了屋子，待得韩姨母听得动静开门出来，院子里除了北风再没有任何动静了。</p>

正房的大炕上，青花青玉已经帮着铺好了被褥，雪白的被里，素锦绣了大朵山茶花的被棉，同色的羽绒软枕头，看上去干净又不带了三分少女的热情活力。</p>

被褥旁边安了一只雕花小方桌儿，桌上纸墨笔砚齐备，翻开的账册，还有一只长颈仙鹤烛台，一只蜡烛正点燃着，隐约冒着袅袅的青烟。</p>

小米借着烛光，打开小盒子，手指都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p>

一只赤金嵌米粒珍珠的珠花，那么娇羞的出现在烛光下，小小的珍珠因为烛光的映照，闪烁着点点光芒，好似夏夜里最璀璨的繁星。小米几乎一眼就爱上了，拿起来仔细打量，又觉得这珠花有哪里古怪，但她前世挣扎求生存，哪有机会接触珠宝，这一世也没逛过银楼，对于首饰的名堂是半点不懂。</p>

好在，她知道送来这珠花的人是谁，这就足够了。</p>

小米解开了辫子，快手快脚挽起一个小髻，小心把珠花插上，对着镜子照了半晌，这才打开了匣子底下那封信。</p>

轻轻薄薄的重量，好似没有几页纸。果然，信封里只有一页纸，纸上也只有一行字。</p>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p>

十个字，墨色隐约透过纸张浸透了桌面，页脚零星一点点的墨迹，直接把写字的人当初那般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落笔的模样出卖的清清楚楚。</p>

小米鼻子一酸，红了眼圈儿。</p>

平生不识情滋味，才知情滋味，就一一尝遍。</p>

吃饭的时候，不自觉会夹起他钟爱的那道菜。睡觉的时候会翻来覆去夜不成寐，因为那个人已经不在某个房间，不会因为风吹草动，立刻赶到。走路的时候，身边没了人。说话的时候，没有那个人接口。不说话的时候，也没了那个人一个眼神就明白一切。</p>

生老病死，爱憎恶，生离别，求不得。</p>

如今就是生离别，不会痛彻心扉，却在心底藏了一张针毡，只要心动，就会密密麻麻的疼，说不出，道不明。</p>

“噗”，蜡烛被轻轻吹灭。屋子里突然陷入了黑暗，夜风偶尔吹打着窗棱，不但没有显得热闹，反倒添了三分寂寥。</p>

小米手里握了珠花，想念着同样寒夜里，不知在何处的那个人，慢慢睡了过去…</p>

陆家的早饭桌儿不知何时又恢复了简单模样，软糯的红枣粥，白面馒头，三四碟子酱菜，就是全部了。</p>

别说在山林里跑了好几日的陆老二，就是对饭食一向不在意的陆老爹都觉得有些没地方下筷子。</p>

小米却是毫无所觉，夹了一根芥菜条半晌也没放进嘴里去。</p>

陆老二忍耐不住抱怨道，“小米，以后早饭也炒两个菜，或者来盆肉酱面啊。这根本吃不下啊！</p>

小米被惊了一跳，扫了一眼饭桌儿，也觉得有些心虚，但依旧反驳道，“这几人太累，早起就不爱折腾盆碗了。再说了，以前家里没银钱的时候，白面馒头都没有，你不也裹了。这会儿挑拣什么？”</p>

陆老二闻言，老实的低了头，一口口咬着白馒头，很有些可怜模样。</p>

果然小米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又填了一句，“你今日有空闲就进城一趟，采买一些东西回来，以后我多做就是了。”</p>

“好，正好很多日子没看到小刀了，我也去酒楼转一圈儿。”</p>

陆老二眉开眼笑，也不嫌弃馒头没味道了，几口就进去一个。</p>

但小米依旧没有胃口，琢磨一晚上的话在嘴边含着，还是期期艾艾说了出来。</p>

“爹，我想…嗯，去趟京都。一来，冬日清闲村里没有大事，二来，我也惦记看看京都的酒楼…”</p>

可惜不等她说完，原本默默吃饭，温和得好似绵羊一样的陆老爹却是突然变身虎豹，大发雷霆。</p>

“不行！你哪里也不能去！”</p>

小米其实也没指望老爹一口答应，但这般一巴掌被拍回来，也同样不再她预料啊。</p>

她心里一时委屈，就顶了嘴，“为什么不能去啊？爹！家里如今也不缺人手做饭洗衣，村里也没什么事？你若是怕我自己出门不安全，我可以让二哥跟我一起进京啊？”</p>

陆老二听说有出门游玩的机会，自然也是欢喜，赶紧给妹子打帮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