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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这情绪，明显有些不正常。担心太后的身子，江书一颗心愈发往下沉了沉。</p>
沈无妄又不在，她想商量都找不到人。</p>
见太后情绪激动，江书只好软言安抚，“太后说得对，下官不去，咱们就等着皇上晚点过来。明日大婚，今日皇上必会抽时间过来的。”</p>
“好，好。”太后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想了想，松开江书的手，“你叫阿卓，去请皇帝吧。哀家有些话，还要早早和皇帝说。”</p>
太后吩咐了卓公公，去把皇帝好生请来。</p>
她自己倒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噩梦中，面色有些不豫。江书紧哄慢哄，太后才多少展露了些笑颜。</p>
“江书，往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懂了，这为人母的心境。”</p>
江书一愣，面上红上来。她、她和沈无妄……哪里还有为人母的机会？</p>
可太后情绪刚刚好些，她也不愿出言提醒，只能低头红脸听着。</p>
“等你将来有了娃儿，也要叫哀家一声祖母。”跟庆儿的孩子一样。</p>
江书手指攥紧裙带，生孩子，做人母，这些……怕都与她今生无缘，谁叫她是跟一个太监对食？</p>
可她，不后悔。</p>
太后没等江书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哀家从前也不知道，养育一个孩子，竟是这般繁琐之事。他幼时要操心他的身子是否康健，有没有冷着，有没有饿着。又要担心他有没有被热着，吃东西多了，有没有撑到。待好容易年长了些，又要担心他的课业、骑射、心性……皇家的孩子，方方面面都要和自家兄弟比较，方方面面都要操心，真真能把人给琐碎死！好容易长成，又……”太后猛地噎住，“离心”两个字，说什么都讲不出口。</p>
鸿庆帝，这算是和她……离心生分了吗？</p>
她自己知道，是算的。</p>
为了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万氏，就和她这个做娘的摆脸子，耍态度，这么长时间都冷着她。</p>
该说鸿庆帝不懂事，还是该说，母子早已离心？</p>
不，不会的。</p>
母子天性，是血缘里的羁绊！就算是这世间最大奸大恶之人，对他们的母亲也不可能离心到这种程度！更何况，甘太后自认为自己是个好母亲，为景庆殚精竭虑了大半辈子，他没道理怨恨自己……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误会。等她的庆儿来了，说开了就好了，一定是这样。</p>
她这辈子放弃、牺牲了多少宝贵之物，多么艰难，一步步走到了今天。</p>
看着自己的孩子登上帝位，迎娶娇妻，生下孩子……她的一生，何其圆满！</p>
她不后悔，不后悔！</p>
她已经派最得力的卓公公去请皇帝了。卓公公身上是带功夫的，她可和他说了，便是绑，也把皇帝给哀家绑来！母子之间有什么话是不能敞开来说的？今日她偏要都敞开！</p>
明日好畅畅快快地去大婚观礼，等着皇帝皇后向她磕头！</p>
事后，她还要亲自操办江书与沈无妄，叫沈无妄在皇帝面前过了明路。养兄弟之间，有什么隔夜仇？就有，有她这个当娘的在，自信也还排解的开！</p>
忙完这一宗喜事，她便要和江书、沈无妄出宫，去看看这大盛河山。或许也可以去北疆，看看卸甲的阿笨……</p>
她生命中，还有多少美好的事儿啊。她一定、一定得撑住了！</p>
另一边。</p>
卓公公弓着腰，候在大政殿外。</p>
这个时辰，想必早该下朝了。可远远张去，大政殿里还是人影幢幢，一个个臣子都木雕泥塑一般，立在地上一动不动。上首，鸿庆帝在训话。</p>
皇帝，真是忙碌啊。</p>
可见不是刻意冷着太后的。</p>
又等了一会儿，只见一个脸生的小太监自自己身边小碎步跑过，行了礼就跑进了大政殿，说了些什么。</p>
鸿庆帝的声音格外清晰地传来：“镇北王中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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